“露露、我——”
“饿了没有？还是要先洗洗？”
裘北霆眨眨眼，露露说这话是要干嘛呀。
姜露牵着裘北霆，去好好洗漱了一番，还给他擦头发，一桌热乎乎美味的饭菜也端上来了。
裘北霆感觉到了姜露对他的信任，还有那平和的表情，只觉得这顿饭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一顿。
直到吃饱喝足，姜露说有事要告诉他。
然后在裘北霆认真的表情中，姜露一字一句表达了自己对婚姻的安排。
“因为一些突发情况，我的婚事兴许要拖延到十年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姜露咬咬牙：“最快也要五年以上，你要是不能等，我理解的。”
裘北霆傻眼了，十年？
什么意思？
姜露说清楚了自己的选择：“这么多天，这么几个月，我也想清楚了，这个条件在我这里是能接受的，所以我现在问问你，你是否也能同样信任我，给我几年时间。”
裘北霆心思复杂。
此刻再看桌上的杯子碗碟，只觉得跟断头饭一样离谱。
这是给自己吃饱了然后来一个狠的啊。
十年不成婚，那他成什么了？
“如果有孩子，女子随我经商，习文习武我都给她，男子你来教导，你有你的渠道我有我的门路，尽量满足两个孩子……我的意思是若是可以，我只想要两个，不想更多。”
她是真想有个一子一女，不偏不倚，满足孩子们成长所需，继承自己的三瓜两枣，或者在他爹的光环下谋前途都行。
至于为什么只想随身养女儿。
因为她想。
本以为裘北霆多少会觉得自己荒诞，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你都愿意给我生孩子了，我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世上最辛苦的事情之一绝对有生儿育女，我便是没名分也没关系的，起码我还能动弹时，你肯定只有我一个男人……”
你的选择我尊重，我的选择我自己去争。
本以为要纠葛虐恋数年才能理清楚的事情，竟然一顿饭的功夫就解决了。
姜露都有些怔愣的看着一桌子饭菜。
北霆，还真是很喜欢吃食啊。
裘北霆这个人呢，得到想要的答案（姜露只想跟他生儿育女）之后，啥也不在乎了，回家之后自己去解决家里的问题去了。
哥哥的喉咙，继续治，哥哥的孩子好好养，哥哥的一应待遇别找茬。
我不离家出走，但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你们不要再去调查，去找麻烦，否则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作为我孝顺你们的表现，我不会在大哥受伤的时候离家，有什么要我做的我会去做，前途你别跟我提什么贵家女子、什么纳妾。
“那你是不打算成婚了？那女子、”
裘北霆转身就走，活生生把裘母接下来要贬损姜露的话给咽回去：“那母亲若是同意你们在一起呢。”
“那也不行。”裘北霆干脆道。
这下轮到裘母诧异了，为啥，你不娶那姜露了？
“她不乐意嫁进来了，家里麻烦事多，恐怕对媳妇的规矩也多，我同意了因为那是真的。”
裘母感觉自己被人内涵了。
“家里有些事说清楚了太难听，所以我不说，但你们日后要是真的逼迫我不得不说出口的时候，也是我和这个家决断的时候了，爹，娘，我知道你们听懂我的意思的，那就这样吧，若是你们儿子争气表现好了，说不定带个孙子孙女回来给你们瞅瞅。”
裘家爹妈也是被儿子的绝对态度给震慑到了，又或许是已经放弃了对大儿子的再扶持计划。
毕竟就连御医都说了不可能治好。
这个家要想继续荣光，新一代还是要看裘北霆的能力和贡献。
起码此刻，两人是没有继续顶嘴的意思，算是默认了。
裘北霆去信告诉姜露，自己再整顿两天家里的情况就来陪他。
姜露也回复自己会等候他。
再次通信，两人心境都改变了不少。
这下算是两人都确定了彼此伴侣的存在，林医女知道后，去买了必火图给姜露看。
姜露倒是也敢看，忍着那股子与生俱来的含蓄和羞涩，询问有什么药能不受伤吗。
毕竟听过厉害的男子会折腾。
就裘北霆那身板，还有自己不小心擦过的弧度，恐怕……
林医女倒是因为医女这个行当，对那件事没这么避讳，真的给姜露建议了。
文人书写的艳文，七次估摸着是不能的。
有个把时辰耳鬓厮磨也差不多了，别妄想一夜，否则受罪的只是女子。
她还操心起姜露如何分辨痛苦和快乐起来了。
姜露在这里做心理准备呢，裘北霆其实都已经自给自足好几回了。
第一回都不知道早到哪一次梦到姜露的画面时给出去了。
得到姜露虽然暂时不能给自己名分，但听着孩子的话头恐怕愿意给自己当丈夫的权益，裘北霆再次上头了。
两人其实都不想挑拨这件事要什么时候开始。
直到开春，姜露房中取暖的壁炉内，被她放了点粉末。
屋内馨香，一股温热，裘北霆来看她，进屋没有防备的吃点心喝茶，然后就感觉今日忍耐力不太行。
这时候姜露偏偏毫无所觉的给他倒茶，还不小心洒在他衣服上，还去用手擦，问他要不要换件衣服：“你的衣服，我早就准备了好几套。”
裘北霆捏着姜露的肩膀，感觉自己真是要忍不住当禽兽了。
姜露却凑了过来，尝尝他的唇。
你能忍，我却是惦记了一阵子了。
之后的一切好像命中注定，又像是理所当然。
狠的时候感觉在夯土砖。
柔和的时候像是清风拂面。
姜露也不想这么干啊，没辙，裘北霆这个人直白的时候很直白，磨叽的时候也很能磨叽。
好几次临门一脚的事儿了，他冒出一句要尊重她。
简直是逼她说你来跟我去榻上聊聊孩子怎么个凭空出现？
所以姜露动了点手脚。
不至于说是那种药，只是助兴，推一下进程。
只是文人说的七回，好像也不是虚构的。
痛苦和快乐，好像也不是分割开的。
有些事，还是要亲自体会，旁人说的还是无法全听的。翌日。
姜露龇牙醒来，很久没有这样过度劳累一样的状态了，一侧脸，看到眼睛肿肿的裘北霆。
他看到姜露醒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
还好姜露抓得快，否则第二巴掌就盖下去了。
姜露是看得一头雾水：“作甚？”
裘北霆难过的说他昨天兽性大发。
‘真正布局’的姜露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啊，真的那样的好像是我。
“没事，我们本来也会有这一遭，而且你表现得挺好的。”
裘北霆一下就红得跟个什么似的，确认的问到，真的吗？
而且你不生气。
始作俑者生什么气，姜露凑过去说其实昨天我在柴火里动了点手脚。
裘北霆沉默了，然后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怪他无能，这种事还要女子主动。
姜露：……
你想扇巴掌就直说，我也可以效劳。
跟别扭后又洋洋得意吃到嘴的某人在榻上腻歪一会，就使唤他去烧水端水洗衣服洗被。
要说还是武将有力气，裘北霆这一身肌肉也不是白长的，做完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感觉因为内疚了所以眼睛流泪得不舒服了。
其他的还好。
过来人瞧出点什么，但没人拿这事儿做文章。
如今的酒坊还经历过两次筛选，能留下的全都是可用可信之人。
裘北霆那日后食髓知味，总是问姜露今日要不。
姜露真后悔承认自己主动做手脚了，导致裘北霆‘担心’他没察觉到姜露的‘需求’，必须要问清楚才可以。
真是甜蜜又尴尬着。
但主要还是享乐，裘北霆这身板，这从来没用过的……，都是姜露独享了。
见姜露喜欢那沟沟壑壑起起伏伏的，裘北霆每日的锻炼强度自己会给自己加。
这样让酒庄的护卫们实力不断上升。
正规军的招式，加上野路子的蛮劲儿，裘北霆不得吃的时间里，就是以折腾护卫为乐。
那些平日里要挥砍木棍，要跑山的孩子们见真正的训练是这样的，吓得求上天不要让那大壮哥来教他们武艺。
他们以后再也不说去山下挑水上山训练是魔鬼的练习了。
裘北霆在酒庄过了愉悦的两个月零十日，被家里召唤回去的那天，孤身前来的他却得赶着马车走。
因为他所有的财产全都给姜露了，现在出行啥的，姜露都理所应当的准备起来。
给他的马车里除了今日的鲜食，还有未来几日的干粮，备用的衣服，晚上睡觉的褥子，鞋袜也备用了两双。
裘北霆一身普通常服出门的，回家的时候身上那料子，是裘夫人购置给老爷穿的时候都要犹豫一下的价格。
看着儿子滔滔不绝说在酒庄那边他吃什么穿什么用度多好，大家都喜欢他，裘夫人心道，自己还真是太小看姜露了。
不但有胆子，还有钱，甚至有手段。
自己以前那点陋习，一定要控制住。
裘北霆说完话，朝着大哥院子去。
“你弟媳妇给你也准备了一套衣服，还有这个对皮肤疤痕恢复很好的药膏，我见过疗效，确实还可以。”
裘北霆大大咧咧的展示自己皮肤上一个已经变成粉色的薄薄一层伤疤的位置，他是拿自己当参照物才推荐大哥使用的呢。
那疤痕倒不是裘北霆刻意弄出来的，之前剿匪和打仗的时候都有些皮外伤，不知道是哪一场留下来的比较明显的疤痕，坦诚相见后被姜露看见，心疼之下去找医女帮忙。
那医女有些门道，真的做了一盒药膏出来。
就是故意做得香香的，让他一个大男人身上随时香喷喷的有点尴尬，其他都还好。
裘大哥看着弟弟。
这次的意外，只有弟弟始终如初。
不，甚至更懂事了一点，会体贴其他人的情绪了。
看起来，都是那位姑娘带给他的。
自己当初去找弟弟合作，被那姑娘拒绝的时候，他还先入为主以为是位不好相与的强势女子。
如今看来，是自己着相了。
起码在礼数和体面上，那位姑娘是做得很到位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觉得。
因为若是弟弟给自己药膏，多半会给自己用剩下的半盒。
他不会觉得自己用的兄长就用不得。
可拿到手里的药膏有两盒还都是新的没用过的，估计是那位姑娘、不，应该算弟媳妇的姜露准备的。
但稍后，弟弟跟他聊天时候透露出来的爹娘都没有礼物。
裘大哥：……
还好自己从初见就是客客气气的。
裘北霆刚回来就又有任务，要去南边对抗水匪，这是他回来后在和家主亲爹商议过后的选择。
他记得那边的珍珠很不错，他觉得露露很适合珍珠。
主要是金银首饰盒玉石都送过了，就珍珠觉得不满意。
去那边可以给姜露选一些好珍珠，而且姜露之前也提过要前往那边寻找一些灵感。
所以他就跟姜露通信后，参考了姜露今年会出远门的概率，选择了去对抗水匪。
少说半年，长达三年。
三年没有功绩估计也会被撸下来，所以说长达三年。
若是可以同行，能跟姜露待一起好长时间呢。
裘父应允了。
不过要在裘大哥成婚后出发。
裘北霆诧异，不是年前大哥才没了妻子么，而且嗓子上的外伤被自己拿的药抹平复了，实际损伤还在啊，何必这么早再娶？
“你哥那边不能没有个主母，而且他也愿意接受安排。”你自己不乐意接受，不能再拦着我们了吧。
裘北霆去问了一下，大哥还真是主动提出要找个正妻的。
性子好，体贴人就行，就算有些年岁上的瑕疵也行。
裘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连番变故刺激到了，这次竟然不会去太在意姑娘所谓的名声。
而是站在大儿的需求和喜好上，找了一个被退婚过的女子，今年二十有三，跟她大儿子年岁差不多。
人什么都好，就是被一些流言裹挟，裘夫人好好调查，手底下的嬷嬷花钱进入后宅一盘问，得知姑娘本身是个好的，为人豁达，性子体贴，谁对她好，她都是和善以对的。
裘夫人想想自己早久跟未来‘小儿媳’结下的梁子，感觉有个这样的大儿媳也不错，就立刻下了聘，跟人家里商量尽快过门。
两人定在六月成婚，姜露那边也正好需要出发前再布置好下半年的任务，再检查离开自己后整个酒庄为中心的自己的产业是否能正常运转。
几次计算实验后，发现除了月姐那边的问题没人敢代替自己做决定，其余都可以先应付、拖延时间，于是便去找了月姐说明情况。
自己打算去那边水乡感受一下当地的酿酒文化，和上等米粮酒曲的区别。
据说南边不但贩盐要盐引子，就连酿酒都需要官府批文，还有什么酒行同意售卖酒曲……
倒是想悄悄，直接售卖的酒曲是个什么成色。
这酒曲制作都被垄断，那他们那儿出新酒的频率，恐怕就不高吧。
无论如何，姜露也是全身都透着两个字：“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