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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界坟场的黑雾跟被人硬扯的棉花似的,稀里哗啦散开来,还带着刺耳的嗡嗡声。

雷耀腿上那把黄铜算盘吱呀吱呀响得厉害,算珠子软趴趴地歪在横梁上,蒙着层灰扑扑的怪东西,就像被抽走了魂儿。

胖子蹲在老槐树的乱根堆里,脸都快贴到算珠上了,可星门方向的镜面雪花噪点直冒,时不时闪过一道冷光 —— 仔细一瞧,竟是初代星石主人那根绣针的虚影,针尖上挂着的紫黑色液滴正慢慢变硬,跟结了块混沌锈似的。

雷耀一把扯下腰间酒葫芦,猛灌了好几大口,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淌,却压不住他眼里的焦虑。

他戳了戳司徒雪的七弦琴,指甲在琴弦上刮出刺啦刺啦的动静:“老雪,事儿不对头啊!这算盘邪乎得很,哪是什么普通干扰?我看初代那完美镜像根本没死透!” 说着他扯开衣领,脖子上密密麻麻的星轨纹路冒了出来,指尖聚起的光打在算珠裂缝里,卡着的银线看得一清二楚,“你瞅瞅这线头!三股绞丝的织法,跟坟场幽灵袍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敢情那玩意儿钻到咱们星轨系统里去了?”

这边话音刚落,司徒雪的琴弦突然 “嗡” 地一声,跟龙吟似的。

再一看,整把琴竟变成了银光闪闪的绣绷!琴尾扫过星轨栏杆的刹那,金属表面 “呲” 地冒起青烟,初代星石主人的日记残页凭空冒了出来,本该烧成灰的字泛着幽蓝的光,像被困住的小鱼似的在栏杆上游来游去。

司徒雪的手指划过被涂得乱七八糟的 “完美” 俩字,突然 “崩” 地断了三根琴弦!断弦跟活过来似的,直接缠住她的手腕:“坏了!火凤凰的尾羽在打摆子,镜像正吞坟场的执念结晶呢!现在连老槐树千年的年轮波动都能造假了!”

四个人刚走进星门拱门的影子里,就听见青铜门框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门缝里冒出来的光不再暖烘烘的像星光,反而带着电视没信号时的雪花噪点,冷飕飕的。

这光打在地上,映出一片密密麻麻的网格,看着瘆得慌。

更邪乎的是,门框上那些老祖宗传下来的浮雕正在变样子 ——《鬼灭》里刀匠淬火的纹路,全变成了整整齐齐的 0 和 1;《火影》忍者护额上裂的缝,居然自己长好了,平得跟新的似的。

\"别躲了!\" 星痕抄起鹿角刻刀,狠狠往门框上一劈。

刀和门框撞出的火星子,刚冒出来就被那冷光吞了,\"我们早该反应过来,你压根不是初代,就是她心里害怕的那个影子!\"

冷光里,那个完美镜像慢慢显形了。

她穿着跟初代一模一样的绣花袍子,可仔细一看,绣线之间流动的不是麦浪花纹,全是电脑代码。

眼尾还挂着紫黑色的锈斑,跟发霉了似的。

\"星痕,脑子还挺灵光,\" 她说话的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没错,我就是她不敢承认的失败品,被她扔在坟场里,憋屈了三百年。\"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呜呜叫起来,爪子往地上一按,结果哧溜滑出去老远 —— 也不知道啥时候,地面变得跟镜子似的,映出数不清的完美镜像。

每个镜像手里都拿着不同世界的厉害玩意儿。

\"火麒麟说这些假人身上有《全职猎人》念兽的味儿!\" 唐小棠举着火铳开了一枪,火苗在镜面上炸开,结果连个黑印子都没留下,\"合着你是偷了锻铁兽的数据程序?\"

\"数据?\" 镜像冷笑一声,把绣袍一撩,露出胸口闪着光的菱形玩意儿,\"我是初代用星石碎片造出来的终极版本,本来该是最厉害的传承者。结果倒好,她临死前把星石埋到了老槐树底下,让那些有缺陷的匠人踩在我头上!\"

老木雕匠陈师傅手一抖,刻刀影子正好落在星轨上。

他死死盯着镜像身上的绣袍,手背上那道疤跟着突突直跳:\"说出来你们别不信,三十年前我在星坠之巢见过初代。\" 他声音都哆嗦了,\"她咽气前攥着我的手,愣是挤出句 ' 看见完美镜像,就把老槐树的年轮刻进她的心口 '。\"

司徒雪这边更绝,琴弦 \"啪\" 地一声变成星石投影仪,琴音里全是初代的回忆画面:当年那小姑娘跪在星界裂缝跟前,绣绷上 \"完美\" 俩字就差最后一笔,手抖得跟筛子似的。一气之下撕了绣品,碎布片子飘进裂缝,可不就成了现在这镜像。

\"她就怕自己不够完美,坏了传承。\" 司徒雪换了个调子,弹出初代刚开始学绣花的笨手笨脚劲儿,\"哪知道就是这点不完美,才让星石有了温度。\"

雷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摆,镜面中央显出个 \"执\" 字。这胖子乐得直拍大腿:\"抓着了!你核心算法用的还是我三年前算错的星界坐标!\" 说着掏出拓真的旧护额晃悠,\"瞧见没?真本事可不是靠复制粘贴来的!\"

要说最邪乎的还得是镜像的复制术。她指尖轻轻一点,星门两边 \"唰\" 地冒出一堆复制人:《鬼灭》里的刀匠挥刀姿势一模一样,《火影》忍者结印比机器还快。可仔细一瞧,他们手里的家伙事儿崭新崭新的,连道敲打痕迹都没有。

\"用真实之锈!\" 老铁匠张大爷猛地一甩义肢,黑红色的锈渣像烟花似的喷出来。

这些锈可是从星界坟场捡的,还带着他打铁时的汗味呢,\"老子这锤子砸坏过三百多个铁砧,你能复制这份烟火气?做梦!\"

锈渣一沾上傀儡,那看着锋利无比的刀刃立马就裂开了,里面居然是空的。

镜像怪叫着往后退,绣袍上的奇怪符号乱闪:\"就凭那些失败的破记忆,你们就觉得了不起了?\" 它胸口的核心滴滴作响,\"好好看看星石!都快在老槐树里烂透了,而我 ——\"

\"你根本不明白。\" 星痕说着就把刻刀按在老槐树的树疙瘩上,星石的光顺着刻刀就往镜像核心钻,\"星石的力量压根不是追求完美,是要在裂缝里长出新的希望。\"

接下来可太神奇了。司徒雪弹琴,弹出了初代没写完的《瑕疵摇篮曲》;雷耀扒拉算盘,算出了镜像代码里的第一个错;老木雕匠拿着刻刀,在镜像心口刻上老槐树的年轮。就听 \"咔嚓\" 一声,菱形核心碎得跟玻璃似的。

镜像的绣袍 \"刺啦\" 裂开,里面露出个半透明的人影 —— 居然是十六岁的初代星石主人,正抱着破陶罐在星坠之巢哭鼻子呢。\"原来... 我只是她不敢面对的过去...\" 人影哆嗦着摸星痕的刻刀,\"可我不想就这么没了,我也想成为真正的传承啊...\"

\"你早就做到了。\" 星痕突然抓住人影的手,用刻刀在她掌心轻轻划了道印子,\"真正的传承,不是把过去扔掉,而是带着伤疤继续往前走。\" 他指着老槐树,树疙瘩里的星石正慢慢恢复光亮,\"瞧见没?星石裂缝里,长出了你一直害怕的真实。\"

镜像的光影慢慢变得模糊,可就在彻底消失前,它把胸口的菱形核心塞到星痕手里。

嘿,这核心压根不像之前冷冰冰的代码,倒像是块裂了缝的水晶,里头封存着初代所有失败的黑历史。光影笑着说:\"帮我给后来的人带句话,所谓完美镜像,就是个天大的笑话。而你们 ——\"

司徒雪立马接话:\"而我们,就是带着这笑话继续闯关的手艺人呗!\" 说着她随手拨了下琴弦,琴音里透着股说不出的轻松,\"火凤凰还说呢,以后你的影子会变成星界的导航,专门给那些强迫症晚期的完美主义者指路!\"

打完这一仗,星门拱门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仔细一瞧青铜浮雕,刀匠淬火的纹路歪歪扭扭,忍者护额的裂缝里还卡着朵星界花,就连《海贼王》的船锚纹,都故意留着道修补的痕迹。

唐小棠突然指着老槐树喊起来:\"快来看!\" 树瘤里的星石正幽幽发光呢,\"火麒麟说这是初代送咱们的新玩具,以后星石能自动识别那些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露瑕疵的手艺人!\" 她抄起火铳,在星门上喷了句超拽的话:\"完美镜像倒闭啦,瑕疵当铺开张咯!\"

雷耀摸着算盘珠子上的新裂痕,突然笑得前仰后合:\"我算出镜像的新工作啦!\" 他晃了晃算盘,珠子上居然映出镜像在坟场当导游的画面,正给一群幽灵讲初代的尴尬往事呢,\"以后她专门负责给那些死要面子的手艺人上生动一课,比唠唠叨叨的说教管用多了!\"

司徒雪摆弄琴弦时,发现上头缠着镜像留下的绣线,线头还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

\"火凤凰说,这就是初代的道歉信。\" 她小声念叨,\"其实她一直都在,每次咱们这些手艺人敢直面失败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呢。\"

星痕站在星门前,看着各个世界的手艺人进进出出。

他们手里工具上的瑕疵,在星光下反而特别亮眼。

星痕心里明白,揭开完美镜像的真相,压根不是打赢一场架那么简单。

重要的是,所有手艺人都懂了:在传承的这条路上,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领路人,只有那些敢把自己的伤疤亮出来,让后来人踩着继续往前冲的普通人。

星界坟场最里头,那棵用执念长出来的勇气树又冒新芽了。

叶子上密密麻麻刻着字:“我摔碎过陶罐”“木雕刻废好几回”“账本算错过万把次”,但每个字旁边都画着小笑脸。为啥?匠人们心里都明白,正是这些不完美的小插曲,才让手艺活有了人情味,有了生命力,成了星界永远鲜活的秘密武器。

带着铁锈味、墨水香,还混着点数码代码味的星界风呼呼吹过,星痕攥紧手里的水晶核心,突然听见老槐树在耳边念叨:“小子,记好了!真正的匠心可不是镜花水月,是你手里那把带锤痕的刻刀,是你护额上那条显眼的裂痕,更是你敢大声喊‘我不完美,但我在拼’的那股冲劲!”

星痕咧嘴一笑,把水晶核心稳稳嵌进星门基石里。以后啊,这个曾经被完美假象困住的地方,就该回荡着匠人们的真实声音 —— 那些带着手抖、沾着汗水、混着笑声的念叨,凑在一块儿,才是星界最动听的传承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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