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李莲花深思,颜青离出现了。
她抱着一只红狐狸,脸色苍白,嘴唇是失血的灰白,白衣也被染了全红。
李莲花心口一滞,立马上前接住她。
见到来人是他,颜青离力气猛地一泄,整个人跟片落叶似的往前倒在他身上,靠在他肩膀上强撑着不倒下。
李莲花急忙把人揽进怀里,搭在她后背的五指摸到了一手鲜血,疼惜道:“颜主。”
颜青离没答话,取出一个飞舟,施法朝空中一抛,两人顿时出现在飞舟上,她强撑着开启飞舟的隐匿阵法和路线。
飞舟快速朝桃花坞飞去。
而她甚至没来得及跟李莲花交代一句,就直接昏了过去。
她手里那只昏迷的红狐狸也摔在了地板上,无意识地嘤嘤一声,李莲花没心思管他,抱着颜青离回了房间。
枯寂跟着进了房间。
李莲花直接问道:“怎么救她?”
沉默片刻,枯寂道:“你当初是怎么唤醒她的,就能怎么救她。”
“我知道了。”李莲花从须弥戒中掏出几瓶药扔给他,沉声吩咐道,“你去看看那只狐狸,她拼命救下来的,死了她会难过的。”
“好,我这就去。”枯寂下意识应声,应了又觉得不对劲儿,李莲花又不是他的主人,使唤他怎么使唤得那么顺嘴,但看着李莲花替颜青离疗伤,嘴又闭上了。
关上门时,抬眸看了眼李莲花的背影,知他是在结印拿命相救,心道:“这要是等颜青离醒了,知道是他出的馊主意,他怕不是要掉一层皮。”
但是在李莲花和她之间选,他宁愿被扒一层皮。
枯寂慢慢合上房门。
好在李莲花凝成了金丹,也从未对修行懈怠过,最重要的是这次也并非是助她复生,是替她疗伤,灵力虽有些耗尽,但也并未伤到根本。
李莲花也掌握着分寸,不敢把自己也弄昏过去,全昏了,光靠枯寂他不放心,实力强和有脑子是两码事。
见她紧皱的眉头有所舒缓,这才松了口气,收了手,靠在床边平复着呼吸。
“还好桃花坞那群人给我保命的东西多。”
李莲花取出一把丹药囫囵塞进嘴里,灵力恢复,又结印朝她体内输送,反复了两次,身体到了临界点,李莲花便不敢再盲目下去。
烛火下,两人脸色一个比一个白,能跟死人媲美了。
李莲花喂她吃了几颗丹药,掏出手帕一点一点替她擦拭着脸上的血迹,不由喃喃道:“为什么不能养好伤再去救他,搞得这么狼狈?”
看着她身上湿漉漉的血衣,看着她紧皱的眉头,李莲花不清楚她身上究竟受了多少伤,犹豫了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颜青离蓦地握住他的手腕:“谁?!”
她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手腕,李莲花眉头都没皱一下,掌心覆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抚道:“颜主,是我,李莲花。”
本能的警惕让颜青离睁开眼,但她似乎还没醒过来,眼皮看着很沉,微微眯着,听到李莲花的名字,手不自觉松了几分。
李莲花柔声道:“你受伤了,我替你上药,好吗?”
颜青离眼神迷蒙,低低嗯了一声,她说完,仿佛已经没有任何气力,缓缓垂下了手。
李莲花怜惜地抚了抚她的颊侧,看她这么难受,心底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疼,然后是汹涌的自责——
他为什么不能再强一些?
李莲花刚解开她的衣服,肩膀上一道血肉翻卷的剑伤,伤口处带着浓浓的黑气,李莲花皱了皱眉头,不敢乱上药。
他起身寻了枯寂。
问道:“那黑气是什么?”
彼此,枯寂给胥白喂了丹药,胥白的状况就稳定了下来,他虽常年被囚禁,因着怕他的魇狐之心有损,却也只是给他放放血。
伤得重,也不算重。
修为近乎耗尽不重要,活着就行。
枯寂拎着胥白的狐狸尾巴玩来玩去,见李莲花过来,才乖乖收回手。
“黑气?”
枯寂愣了一下,解释道:“那是血祭中惨死人族的恶念,你解决不了,等她醒了,她会处理那些冤魂。”
李莲花抿了抿唇:“那伤口呢?要上药。”
枯寂道:“菩提丹,菩提树对这种枉死的冤魂有克制作用,其叶炼制的菩提丹碾成粉撒在伤口上,能暂时抑制那些恶念侵蚀,不过就她那伤口愈合了也没用,黑气不除,也只是表面愈合。”
“难不成让她血肉模糊地躺一晚。”李莲花声音陡然转冷,“看好飞舟,有事喊我。”
说完,扭头就走。
枯寂张张口,他没那个意思。
最终只道了声:“……哦”
不对?
上药?
李莲花扒了颜青离的衣服?!
吓得枯寂把胥白往地上一扔,想推门进去,又怕看到不该看的,李莲花会不会被踹出来他不知道,他看见了绝对是剑断剑亡。
他敲了敲门:“李莲花,你别胡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枯寂在门口踱步,他要不要进去拦?
拦?
但是在谷里,这李莲花明显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寒池他天天去,颜青离也没说过什么,颜青离好像讨厌他,但又好像不讨厌他。
他和颜青离之间明显怪怪的。
不拦?
那是他主人啊,那是个姑娘啊,昏迷中,被一个男人扒光了,这这这这……
好半晌,他挣扎了一下:“男男男男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是她未来夫君。”这话李莲花也就敢在心里嗷两嗓子,没空去理会枯寂的话,低头在戒指里翻找着,果真有。
人多就是这点好处,送的见面礼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李莲花看了眼床上昏迷的颜青离,缓缓解开了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