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立马收回手,状似遗憾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不偿命:“还是算了吧。”
“万一师父吃了这鸡腿,我没吃,师父跑得特别快,我岂不是又要挨打。”李莲花神情关切,继续道,“我担心师父跑累了,所以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吃为好。”
说着,慢悠悠地咬了口鸡腿,刻意放慢的动作格外气人,笑得一脸无害:“师父手艺真好,这鸡腿真香~”
李莲花又咬了一口,无辜道:“我本来跑得就快,这下更快了呢,唉!”
芩婆:……相夷真就没一顿打是白挨的,这怎么会比小时候还气人。
颜青离:……骂他狗东西,真的不冤。
她抬手捂了捂脸,余光扫了眼漆木山乍青乍白的脸色,默默离李莲花远了点。
凉亭下,几人吃饭时的位置是这样的,芩婆居北,颜青离居南,李莲花位西,而漆木山位东。
也就是说,漆木山和李莲花面对面,两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李莲花吃着鸡腿一脸无辜的表情。
漆木山:……以前这臭小子真的有这么不要脸吗,不是打死都得端着一副“我是天下第一”的做派。
他到底都学了些什么?!
他愣是被气笑了,磨了磨牙,奈何人在他对面,没法出手,若是两人一动手怕是今日这顿晚饭都要一片狼藉。
“好了,我这根鸡腿给你。”芩婆为了安慰漆木山破碎的心,直接把她碗里那根鸡腿夹给他,淡淡道:“吃了这根鸡腿,你也能跑得快了。”
主要她也不是很想吃太油腻的东西。
顿了顿,又补充道:“比相夷还快。”
“咳~”
芩婆说到最后,自己都没忍住,胸腔里发出一声闷笑,但这一声笑,刚一出声,就让她变成了轻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芩娘…”听到前半句的漆木山,正感动着,芩娘还是关心他的,结果下一秒,听到她的后半句话,整个人不可思议,“什么?!”
芩娘什么时候也爱开他玩笑了?
原本颜青离还能忍住,一听到芩婆开口,实在是憋不住了,愣是呛到自个儿,连着咳嗽好几声,默默低着头笑着浑身发抖。
师娘真的好好玩。
李莲花忍俊不禁,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抬手拍了拍颜青离的背,给她顺顺气,而后又倒了杯茶,柔声道:“小心些,来,喝口茶。”
芩婆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脸上佯装严肃,转头对颜青离道:“阿离,没事吧?”
颜青离闻声,抬起手,脸愣是给呛红了,摆了摆手,嗓音里压不住的笑意:“师娘,我没事,别担心。”
有事和该担心的好像是师父……
最终,今日这场晚饭,受伤的只有漆木山一个人,好在有颜青离取来的百花酿,勉强安慰了漆木山受伤的心脏。
饭后,天色已晚,繁星点点,时不时还能听到蝉鸣。
芩婆和漆木山乏了,回到隔壁的云居阁休息,颜青离坐在凉亭里吹吹晚风,等着李莲花收拾厨房。
她仰头看着满天繁星,一时有些恍惚,她要嫁人了,就在五日后。
“阿离~”身前传来一声轻唤,颜青离低头就看到李莲花站在月色下,月光轻柔,洒在他的衣袂之上,朦胧间更添几分神秘。
此时的他,或闲庭信步,或低眉浅笑,一举一动皆成诗画。
还是那一句: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颜青离眉眼柔和下来,轻声道:“花花,怎么啦?”
李莲花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指腹摩挲着她的脸:“谢谢你,我很幸福。”
有她,有师父师娘,还有几个不那么招人喜欢又乱七八糟的…家人。
颜青离吻了吻他的脸,笑嘻嘻道:“以后会更幸福的。”
忽而,话音一转:“不过,你是不是有点太坏了,这样欺负师父,真的好吗?”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没事,师父喜欢我这样陪他玩。”
颜青离沉默,是这样吗?
隔壁的漆木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是不是那臭小子又在说他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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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温煦,秋风徐来,日光树影疏疏落落地交错浮动着,铺满了一地的光辉。
芩婆和颜青离两人坐在凉亭下,看着李莲花和漆木山忙忙碌碌。
今日竹一、狐狸精和花孔雀,就连那两只整日在外乱窜的笨笨、呆呆也被喊来帮忙。
原本清雅的小院逐渐挂满了红绸,头顶是横穿整个小院的红灯笼,新房的布置都是李莲花一手操办,不曾假手于他人。
原本封磬打算上山来替李莲花布置婚房,被李莲花拒绝,他的婚房他想自己来装。
“歪了,歪了。”漆木山站在远处看着李莲花在床上贴得“囍”字,皱了皱眉,“还不对,往左,往左。”
李莲花往左挪了挪,身后是漆木山“多了多了,往右点,往右点”的声音,他又听话地往右挪了挪。
漆木山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好了,就是这样。”
那几小只分别在树上挂满小灯笼,或者给院里的小花系个红绸,有用,但不多。
院中装扮完,李莲花来到房内,装上红帘,香囊以及巨大版的龙凤花烛……
按照寻常规制来说,龙凤花烛,左烛戏凤,右烛盘龙,烛高九寸九,底座刻并蒂莲。
他家相夷这龙凤花烛,比平常的喜烛高也就算了。
问题是,谁家喜烛粗成那样!
漆木山看到那对龙凤花烛,顿了顿,他欲言又止:“相夷,你这龙凤花烛……”
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民间有俗,新郎新娘入洞房后,龙凤花烛需燃烧足足一夜,次日中午才能熄灭,而花烛燃的越旺,子孙越旺,燃的时间越长,夫妻的感情就越长。
平日的喜烛少得燃一天一夜,多得烧三天三夜,这对龙凤花烛怕不是要燃个十天半月。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耳根有些微微泛红,面上佯装平静道:“我第一次做,大一些刻出来好看…”
漆木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懒得纠结,就继续陪着他装点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