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册发布后,颜青离三个字算是彻底在大熙朝传得人尽皆知。
也有不少人得知,颜青离曾在洛阳开设大熙朝第一家女子书院,免束修,有意者尽可入学。
有人好奇,开设女学此举,已然涉及国之根本,为何官府不曾出面制止?
他们的疑惑,很快就有了答案。
自离开皇宫那日,大熙皇帝便开始筹谋,意欲开设女学,后来在朝堂上力排众议,定下此事,随即吩咐各州县张贴布告,宣告大熙即将开设女学,女子皆可读书求学。
此举也算是为昭翎公主提前谋划,他的皇位自然是要传给他的血脉。
此消息一出,举国震惊。
女学?
女子可以读书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自然大多数是女子,对她们来说,这是难得的一步,也是最困难的一步。
忧的毫无疑问,是男子,他们的地位,要变了。
可谁也没胆子开口诋毁什么,这可是当今亲自颁布的圣旨,言语稍有不慎,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不外乎有心思玲珑者,自然想得更多。
难怪颜姑娘能在洛阳成功开设书院,怕是一早就知晓朝廷的举措,又或者是女学之事一开始就是她促成的。
总之,颜青离、女学,这两件事算是彻底在百姓、江湖客心中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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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颜青离和齐知韵在城中逛街时,沿路不时有人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以前看她的人也不少,只是今日格外多。
这时她才得知,话本一事,李莲花是怎样解决的,李莲花只道事情解决了,并未告知具体方法。
至于李莲花为什么没直接告诉她?
咳,其实呢,有些事情听别人讲出来,远远比听他亲口说,效果要来得更好。
事实正如他所想,颜青离情绪瞬间好了起来。
明显感觉到她的好心情,齐知韵握着糖葫芦,笑道:“颜姐姐,李门主这是在哄你开心呢。”
看来那日,李门主回家果真被欺负了,这不,麻溜地哄人来了,顺带表明他的心意。
一片真心向颜青离。
齐知韵转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佯装严肃道:“颜姐姐,看到了吗?”
“什么?”颜青离不明所以。
“羡慕之情,溢于言表。”齐知韵故作唉声叹气,眼神的愉悦却清晰可见,“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而李门主与旁人不同,扬言唯你一人。”
笑道:“只这一句,就足够令很多姑娘羡慕了。”
李门主很好,颜姐姐也很好。
闻言,颜青离轻轻笑出了声:“感情呢,顺其自然便好。”
“与其渴求虚无缥缈的真心,不如掌握权利,能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才是最好。”
“那时,或许女子就能选择主动去爱,而不是被动接受。”
齐知韵顿了顿,颜姐姐说得,又何尝不是书院存在的意义?
只有女子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时,才能有说“不”的权利,才能有“主动去爱”的资格。
“不过呢……”颜青离忽得话锋一变,笑吟吟道,“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回家找我的李门主去了。”
齐知韵:???
她方才说那话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语气幽怨:“颜姐姐,你这样半路抛弃我回去找李门主,真的合适吗?”
“啧,什么叫半路抛弃你?”颜青离面不改色,缓缓道,“你可是书院的顶梁柱,书院离了齐院长怎么行,那群嗷嗷待哺的姑娘们还在等着你呢。”
“我不能霸占她们的齐院长,不好。”颜青离说得义正言辞。
齐知韵:……都是借口。
但她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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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颜青离钻到李莲花怀里,给他喂了颗糖吃,笑道,“做的不错,这是奖励你的,请你吃糖。”
李莲花就着她的手将糖果卷入口中,还故意咬了下她的指尖,委屈巴巴道:“姐姐,能不能再多吃一颗?”
嗜甜如命的人被迫戒糖,这是种怎样的痛苦,而他足足戒了三日。
那可是三日啊!!
颜青离今日心情愉悦,将两只手握成拳伸到他面前,故弄玄虚道:“你来,猜猜哪个拳头里有糖,猜对了,糖就给你,猜错了就没糖吃了哦。”
李莲花试图用神识作弊,结果被颜青离挡了回来,他瘪了瘪嘴,轻哼道:“不会是两个都没有吧?”
颜青离眉梢微动,给了他一拳:“你怎么不说,有可能两个都有呢?”
李莲花眼睛一亮:“真的吗!”
颜青离敷衍一笑:“你说呢?”
“……哦。”李莲花耷拉下眉眼,看着好生可怜,他指了指她的左手,“是这个…”
颜青离情绪没有半分波动,李莲花有些犹豫,又指了指右手:“还是这个?”
一个人的表情能透露很多信息,可偏偏阿离面不改色。
颜青离挑眉:“确定好选哪个吗?”
李莲花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双眼,试图看出些什么,片刻后笑了笑:“两个都有。”
俗话说得好,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恰如此时的李莲花。
他就是恃宠而骄,他就赌两个都有。
肯定有!
颜青离反问:“你确定?”
李莲花肯定:“我确定!”
话音刚落,颜青离摊开两只手,掌心各放着一颗糖,还真是都有,将两颗糖塞给李莲花,趴在他胸口,有气无力:“你怎么就确定我两只手都有。”
“因为,如果是我,就不会舍得让阿离失望。”李莲花揉了揉她的脑袋,轻笑道,“换作阿离,亦是如此。”
颜青离揉了揉眼睛,叹道:“有时候呢,太了解自己的心上人,也是一件不太有趣的事情。”
“嗯…”李莲花失笑,“下次,我一定记得假装猜错。”
“那还是算了吧,骗人…不好。”颜青离只觉得眼睛很累,含含糊糊道,“你总是爱骗人。”
李莲花轻声道:“我不会骗你。”
没等到她的回应,李莲花垂下眼眸,见她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垂下阴翳,脸颊泛着粉,他抬手挥灭油灯,嗓音温柔缱绻,似是揉碎了月色:“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