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你喜欢哪个?”颜青离低头看着桌上的纸鸢,道,“挑一个我们去放纸鸢。”
放纸鸢?
颜青离想去,很想去。
“这个吧。”李莲花眸光微闪,耳根悄悄红了。
颜青离笑道:“我也喜欢这个。”
两人选中的纸鸢以福燕为型,竹骨薄娟,纸上画着祥云、元宝、莲花和“福”字,寓意福寿安康,平安顺遂,很符合眼下的端午佳节。
两人一拍即合,爽快付了钱。
小贩接过银子,笑着开口:“出了城,向东三里地有片开满鲜花的田野,这个时节夫人姑娘都爱去城外踏青放纸鸢,公子可以带着夫人去那儿瞧瞧。”
李莲花温声道:“多谢告知。”
颜青离玩着手里的风筝,看了一眼李莲花:“走,出城!”
李莲花拦住她一股脑往城外走的身影,带着她转了个方向,提醒道:“我们骑马去,走累了,还怎么放纸鸢?”
两人就近租了两匹马,李莲花原本只想要一匹,还没来得及开口,颜青离就相中了一匹红棕色的骏马,高大俊美。
李莲花磨了磨牙,还是忍不住询问:“阿离,你真的会骑马吗?”
“会啊。”颜青离理直气壮,骑神兽和骑马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所以她会。
见她下定决心,李莲花眼珠一转,清了清嗓子:“不如我们比比谁先到花田?”
唱曲儿这事他左思右想,深感不合适,他是真不会唱曲儿。
赛马,他赢了,岂不是就能把这个赌注给抵消了,总不至于骑马他还赢不过阿离吧。
颜青离像是看透了他的小算计:“赌注呢?”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轻咳两声:“那就答应赢家一个条件。”
“没问题啊。”颜青离笑了笑,毫不犹豫地答应,而后话音一转,幽幽道,“不过呢,唱曲儿这事没得商量。”
骑马这事她其实心里没底,她觉得她应该会,就是赢李莲花应该有点难度,不过有挑战性才更好玩嘛。
但是唱曲儿这事,她是不可能让步的。
李莲花试图挣扎一下,颜青离改口:“李门主不同意,那就算了吧。”
“我同意!”李莲花答应,唾手可得的条件,怎能轻易舍弃,哪怕是抵消不了唱曲儿。
“快点。”颜青离脚蹬马靴,一个翻身,利落上马。
随即,李莲花翻身上马,身姿挺拔,发尾摇曳生姿,跨坐在矫健骏马之上,仿若从画中走来。
“出发。”
颜青离话音刚落。
她一声轻喝,骏马飞驰而出,所过之处扬起尘土,李莲花同时出发,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声在耳边呼啸。
两人一前一后飞速朝城外奔去,颜青离很快落在李莲花的身后,次次她提速赶超时,李莲花总能适时压她一头。
当她瞥见他回眸时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见她着急,笑容更加恣意,气得她牙痒痒。
狗东西。
两人行驶在山川绿野间,微风习习,光影斑驳,但见青石小径旁芳草离离,野花肆意绽放,且听着云雀高语,声声入耳。
很快,到了田野,赛马的结果毫无疑问,李莲花胜。
这会儿日头渐渐下沉,姑娘们归家,不似先前那会人多,零星几个人带着或是婢女,或是好友,亦或是夫君,相约放纸鸢。
田野苍茫,万花烂漫,树影婆娑,落照在花叶间洒下斑驳的碎影,蝶影在花海轻舞,置身于此,仿若踏入一处静谧而美好的仙境,尘世的烦恼皆被抛诸脑后,只愿沉醉于无尽的浪漫之中。
李莲花扫了一眼四周:“阿离,我们去那边吧。”
“好。”
两人寻了块无人的角落,李莲花把手里的纸鸢递给她,问道:“会放风筝吗?”
颜青离如实道:“不会。”
“我教你。”李莲花感知了一下风向,面朝风来的方向,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呢,逆风站好,然后迎着风慢慢地将风筝托起,待它摇摇晃晃地升起,边跑边慢慢抖松手中风筝的引线,直至风筝升空。”
颜青离脑子懂了,手没懂,接连尝试好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颜青离恼怒地看着身侧抱着双臂看热闹的李莲花,气急败坏道:“李莲花!”
李莲花见好就收:“我来,我来。”
他接过风筝,边放边指出她方才的错误,一缕清风托起斑斓的竹骨薄绢,风筝缓缓没入长空,引线在指间轻轻颤动。
他唤道:“阿离,过来。”
颜青离“噔噔噔”跑过来,接过李莲花递来的风筝,学着他将风筝再飞高些。
见风筝又有掉落的意图,李莲花绕到她背后,拥住她的身形,掌心覆在她的手背,带着她抖动着手里的风筝线。
他柔声道:“不要一下松太多,线要慢慢放,要懂得张弛有度。”
“李门主教人放风筝还真是与旁人不同啊。”颜青离整个人被李莲花抱在怀里,他说话时气息拂过耳畔,背后的温暖让她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嘴角勾了勾。
李莲花微怔,随即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继而是意味不明的语调:“学生太笨,夫子总要上些心的。”
颜青离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受到他闷笑时胸腔传来的震动,莫名有些头皮发麻。
她轻哼:“你算哪门子夫子?”
李莲花脑袋微倾,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好整以暇地开口:“达者为师,我会你不会,我既教了你,你当唤我声夫子。”
“李门主这么想当夫子,日后我的书院招夫子,你去给姑娘们授课。”颜青离轻啧一声,“李门主文采斐然,若是当初不曾踏入江湖,另择朝堂一路,或许能中个打马游街的状元郎。”
“头戴红花乌纱帽,脚跨金鞍红鬃马,鞭炮锣鼓,万民朝贺。”
“想来也是能引得万人空巷,多半能与李门主的红绸剑舞相媲美。”
以前对这些不甚在意,权当李莲花的笑话看,这会儿怎么就越想越来气呢。
李莲花一哽,声音可怜:“我只想伴在阿离身侧,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