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船撞开炼狱火雾时,船舷突然渗出熔金——那是蚀骨牢顶“贪念钩”滴落的淬炼之火。林深用断念锥劈开火帘,锥尖迸出的洗罪光刃竟在火雾里割出裂痕,裂缝中滚出的不是岩浆,而是被啃噬过半的腕骨,骨面刻着扭曲的密令:“夜袭乐仙宗藏典阁,以腕骨为印栽赃邪修”。苏瑶的青鸾镜碎片突然发烫,镜面映出牢顶倒垂的铁钩,每个钩子都缠着燃烧的“婪火藤”,藤蔓吸食贪念后,在钩尖凝成了滴着熔金的“夺欲珠”。
“珠子在化骨!”圣女指着火河里的腕骨。那些由贪念铸成的铁钩穿透岩壁,钩尖滴落的金汁正腐蚀着河面上的腕骨。林深横起断念锥催动光纹,锥鸣震碎火珠时,溅起的熔金里竟裹着巫祝长老的半截肋骨,骨面刻着被火焰舔噬的密约:“私吞流民供奉,以邪术典籍伪造夺宝证据”。渡心钥突然爆出琉璃火光,钥匙孔里钻出的光蛇缠向河底最烫的腕骨,腕骨裂开的瞬间,爆出成片的“婪火藤”嫩芽。
火河里的腕骨突然集体震颤,它们挣脱藤蔓浮上水面,骨纹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沸腾的“贪嗔髓”。苏瑶挥镜斩向藤蔓,镜面触到藤茎时竟响起狂笑,藤蔓裂开的缝隙里钻出捶胸顿足的虚影——他们是当年被胁迫刻下伪证的巫祝杂役,腕关节因长期凿刻骨纹而露出焦骨。断念锥突然爆出血色光环,锥身抽出的“辨骨丝”穿透火雾,缠住了牢顶最粗的贪念钩根部。
钩身的咒文突然燃烧,倒垂的铁钩竟开始吸收河面上的腕骨。林深将心骨嵌入断念锥,锥鸣与光刃共鸣成破咒音波,震得钩身的“婪火藤”纷纷脱落。当第一根腕骨撞上贪念钩时,钩尖迸出赤芒,劈开了第一层火障。障后涌出的不是怨灵,而是堆成焦山的巫祝账簿,每本封皮都用活人腕骨装订,书页间夹着被篡改的供奉记录:“以乐仙宗盗宝为由,私吞青石镇三年香火”。
“用洗罪莲烧掉伪证!”圣女急唤。林深将断念锥倒扣在账簿上,锥光与心骨的光纹交融成净火,那些腕骨封皮竟化作赤蝶,扑向火河里的残魂虚影。被封印的杂役突然撕扯藤蔓,他们找回的不仅是清白,还有被夺走的廉耻:长老用婪火藤控制他们刻伪证,而蚀骨牢里的“贪念钩”,正是用千具贪婪者的腕骨铸成。当第七层火障裂开时,钩尖浮出巫祝长老的残魂,他掌心攥着被咒文缠绕的“敛财符”,符纸正疯狂吸收牢内的贪念。
敛财符的光脉穿透火墙,照出牢心悬挂的贪念钩。钩身布满火咒,每个咒文都嵌着贪婪者的腕骨。林深用断念锥贴近钩体,锥面的光竟将咒文熔成液态金,金水流进腕骨缝隙,瞬间催生出洗罪之火。火焰中站起的魂魄们同时抬手,腕节弹出断裂的婪火藤,与断念锥的锥鸣共鸣,在牢内织出“辨真结界”。钩顶的火链突然炸开,里面掉出的竟是长老的半片心骨,骨面刻着的乐仙古谱,此刻正与敛财符的光纹重合。
心骨发光时,蚀骨牢的咒文轰然碎裂。苏瑶指尖弹出的镜光劈开最后两道火障,贪念钩的钩身终于清澈如铁,映出被抹去的真相:当年巫祝杂役为保护流民供奉,自愿被刻上罪名封入火窟,而长老将心骨嵌入钩体,用自身贪念镇压牢内的欲念。此刻钩鸣自响,所有残魂虚影都被吸入钩内,他们的腕骨在光中重组,竟凝成实体的洗罪锁链,缠绕在钩身的火咒上。
巫祝长老的残影突然从钩内冲出,他狂笑中拍出火掌,七层火障竟在钩外重新凝结。林深跃起挡在钩前,却见心骨自动飞向钩身——骨纹与钩体的锁链共鸣,震出的钩鸣震碎了所有火障。更惊人的是,贪念钩突然反转,钩光将残影吸了进去,钩内浮现长老被封印前的记忆:他因贪念私吞供奉,却在最后一刻将忏悔刻在心骨上,等待渡魂人来击碎洗罪的铁钩。
钩底的火匣应声而开,里面躺着完整的“敛财密录”。林深将断念锥的碎光注入密录,书页上的咒文竟化作火鸦,每只火鸦都衔着残魂的罪名标签。当火鸦扑进贪念钩时,钩面突然变成传送门,门后是乐仙宗遗址的地宫,而地宫中央插着的“镇魂琴”,琴身正被无数火钉穿透,每根钉上都刻着被扭曲的账目。圣女抬手轻抚钩面,钩鸣化作洗罪锁链,与心骨的光纹合奏出破咒神曲,蚀骨牢里的所有“贪嗔髓”都化作清泉,浇开了牢底的还魂之莲。
渡魂船重新驶入炼狱忘川时,船舷外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腕骨。林深低头看心骨,裂痕处的洗罪莲已结出十二颗莲子,每颗莲子上都刻着下一站的地名:枉死城里的“碎心台”,那里镇压着被仇恨碾碎的巫祝残魂,而台顶的“嗔恨碑”,正等着渡魂人用真相击碎……
船头的圣女虚影接过贪念钩,钩鸣与渡心灯的光焰缠绕,在前方织出通往碎心台的光桥。桥的另一端,阴风卷着嘶吼声,而台底的血河里,漂浮着无数刻着巫祝怨令的头骨——那是当年少主伪造的“灭门手谕”,等待着被渡魂人的锥光焚毁。
渡心钟的光芒穿透火雾,照亮了牢内蜿蜒的真相脉络。那些曾被掩埋的贪念与忏悔,如今化作暖流汇入忘川,仿佛在预告着下一场关于救赎与和解的旅程。林深握紧心骨,骨纹与掌心的断念锥同时发烫,似乎在呼应着碎心台深处,那些等待被净化的嗔恨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