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红袍在无风的废墟中微微摆动,此刻,她的眼眸此刻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蓝色,像是结冰的湖面,映照着我惊恐的脸。
\"过来吧。\"
少女的声音轻柔,每一个音节都像冰锥般刺入我的耳膜。
我迟疑地看向妹妹,她的嘴唇微微发抖,却对我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少女缓缓伸出双手,那双手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当我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我差点喊出来。
\"哥…….\"
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也在颤抖。
\"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此时,少女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机会只有这一次。\"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
\"错过了的话,那你们就得在这里一直陪我。\"
不知何时,她的眼睛突然完全变成了银白色,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刺目的银光。
\"开始。\"
她轻声宣布,声音如同冰裂。
我和妹妹本能地紧握住对方的手,就在这一瞬间,少女的手掌突然变得滚烫,几乎要灼伤我的皮肤。
我惊恐地想要抽手,却发现手指像是焊在了她的手上,纹丝不动!
很快。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废墟的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流动、变形。
砖石一块块剥落,却在落地前化为灰黑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我张大嘴想喊妹妹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低头看去,我的身体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
皮肤逐渐变得透明,我能清晰地看到皮下的血管和肌肉组织。
更可怕的是,我的指尖开始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被风吹散的萤火虫,缓缓升向空中。
\"不……不!\"
我在心中呐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点点化为光粒。
那过程并不疼痛,却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我正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失。
妹妹的身影在我眼前模糊,她似乎在大声呼喊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见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周围的废墟完全变成了抽象的色彩旋涡,如同被撕碎的油画碎片在虚空中飘荡。
当我的视线完全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红袍少女站在原地,她的红袍在虚无中猎猎作响,银白的眼睛直视着我,嘴唇微动,似乎在说。
\"找到我们。\"
之后便是绝对的黑暗。
我像是被抛进了无底的墨池,连自己的存在都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睁开眼睛,却依然什么也看不见。
刺痛。
全身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像被千万根针同时扎刺。
我蜷缩起来,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我颤抖着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了冰凉的水面。
我竟然站在一片浅水中,水位刚好没过脚踝。
水出奇地冷,像是融化的冰,寒气顺着脚底直窜上来,加剧了全身的刺痛。
\"有人吗?\"
没有回答,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我强迫自己迈步向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水花溅起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前方出现了一道细如发丝的光亮。
很快。
我便踉跄着向它走去,疼痛似乎也随之加剧,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我的血管里爬!
当我终于来到光源前,发现那竟是一道悬浮在空中的缝隙,透出柔和的白光。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触碰那道缝隙。
让我吃惊地的是,它像窗帘一样被我掀开了。
刺目的光线让我本能地闭上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我身体一颤!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透明道路延伸向远方,材质似玻璃又似水晶,踏上去却柔软如地毯。
道路两侧是无数巨大的屏幕,像电影银幕一样排列至视野尽头,播放着各种无声的画面。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那条路,脚下的触感奇妙地稍微减轻了身体的疼痛。
左侧的屏幕开始闪现我熟悉的画面。
我蹒跚学步的样子,母亲年轻时的笑脸,妹妹出生时医院的天花板……
右侧的屏幕则展示着很多陌生人的生活片段。
一个老人独自庆祝生日、新娘在婚礼上哭泣、孩子们在雨中奔跑……
这些画面虽然与我无关,却莫名让我感到一种深沉的悲伤,仿佛能感受到画面中人的情绪。
我强迫自己继续前进,但随着看到的记忆越来越多,身体的疼痛也愈发剧烈。
这个时候,汗水已经浸透了我的衣服,呼吸也变得困难,就像是有人坐在我的胸口上。
然后,我看到了他。
左侧屏幕上,一个瘦小的男孩正在朝我微笑。
是小勇,我童年最好的朋友,银幕上,他的笑容如此鲜活,仿佛随时会从屏幕里跳出来!
此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苦突然袭来,我跪倒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不要…….\"
我呜咽着,转身背对左侧的屏幕,强迫自己只看右侧的画面。
这个时候,右侧屏幕上,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扛着摄像机在公园里拍摄。
这个人的动作专业而熟练,镜头扫过喷泉、长椅、嬉戏的儿童……
看着这些画面,我稍微喘了一口气。
正当我觉得无聊准备离开时,画面突然转向一条偏僻的小路。
长椅上躺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用破帽子盖着脸。
当这男人走近时,那人缓缓坐起身,帽子滑落……
随着帽子的落下,我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
那张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脸,竟然是小伍哥!
摄影师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镜头剧烈晃动。
小伍哥对着镜头说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惊恐,然后画面戛然而止,屏幕恢复黑暗。
我扑向屏幕,拼命拍打着冰冷的表面。
\"喂!回来!小伍哥!\"
但屏幕再无反应,只映出我痛苦的表情。
就在这一刻,全身的疼痛达到了顶峰。
这个时候,我记起了那天在马总办公室,他给我们看的那张泛黄的照片。
难道这个画面就是当时有人意外拍到小伍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