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这种想法，栾必雄没有正眼看周雄，而是把目光投向祁同炜，用平静的语气说：“祁市长，投票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这里有三票，钱书记那边有四票。”显然，他没有把自己的票算进去，现在也不需要这样做。
四比三，他依然占据优势，不用亲自上阵就能让祁同炜落败。
“结果不就是这样嘛？”栾必雄心中暗笑。
毕寿增的突然转变虽然出乎意料，但他终究没胆子公开挑战栾必雄的权威。
“这次会议的结果一旦公布，将会大大增强栾书记对青莲的全面掌控力。”韩卫心想，不由得看向栾必雄，眼神里带着几分敬意。
可以预见，青莲即将进入栾必雄的时代。
祁同炜的失败并不需要栾必雄亲自动手。
先前流传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如今得到了验证，胜者是栾必雄，败者则是遍体鳞伤的祁同炜。
想到这里，韩卫不禁咽了口唾沫。
自己之前的一些犹豫，会不会成为栾必雄日后报复的理由？越想越怕，于是满脸堆笑，讨好地说：“看来祁市长的提议未能通过会议表决。”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向省里表明我们的立场。”涉及到青莲的发展问题，即便省里支持祁同炜的主张，但如果在会议上没有通过，就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最后还是要尊重本地领导班子的看法。
“嗯。”
栾必雄轻轻一笑，正准备向祁市长致歉，却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插话进来。
他眉间微皱，心头怒气渐起，转身瞧见是周雄，顿时一怔。
“周司令还没表态呢，我可没擅自做主。
要是你觉得我没资格参与表决，那可真说不过去了。”周雄军人出身，说话铿锵有力。
栾必雄惊诧，心想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周雄今天怎么这么执着。
虽然心中不悦，但他迅速恢复平静，向周雄道歉并请其发表意见。
心里暗笑，以为周雄不会有什么实质性建议。
然而周雄的话令他大吃一惊：“我觉得祁市长的规划非常适合青莲。”他磕磕绊绊地说完，却态度坚决地表明支持祁市长。
栾必雄瞪大双眼，心中纳闷祁同炜是怎么说服周雄的。
钱进手握四票，祁同炜同样如此，双方旗鼓相当。
这就意味着钱进必须亲自出马，终结这场争论。
即便他能战胜祁同炜，也只能险胜，远远达不到原先预期的大捷。
栾必雄期望通过本次会议巩固全市主导地位的梦想因此破灭。
“若不是我事先提醒了韩卫，现在倒下的可能就是我了。”栾必雄心中波涛汹涌。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祁同炜来到青莲仅仅数日，就已经能与自己正面较量？
祁同炜依然镇定自若，好似韩卫的临阵变节不过是他的计划之一。
栾必雄冷哼一声，觉得对方企图混淆视听，但事实未变。
尽管祁同炜通过某些方式赢得了军分区司令周雄的支持，最终的赢家依旧是栾必雄。
气氛紧张，栾必雄急需作出决定。
在众人的目光中，他宣布反对祁同炜的规划，最终以五比四获胜。
尽管过程曲折，栾必雄觉得结果还能接受。
他调整心情，虽然没有实现最初的意图，也算妥善处理了此事。
胜负虽有差距，但并不明显，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那又怎样？最终赢家还是我，祁同炜想借这次会议扬威的计划终究落空！”栾必雄自我安慰道。
至于他没能完全确立绝对权力？
没关系，机会有的是，以后会有办法对付祁同炜。
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会议结束后安抚毕寿增。
栾必雄眉头微皱，略作思考，大致猜到毕寿增投弃权票的原因。
毕寿增直到三十岁才踏入政坛，当时不过是个乡村晓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当时的县委书记慧眼识珠，将他招为联络员，从此官运亨通。
此人如今担任省常务副省长，曾为京州书记，是地地道道的京州市本地人。
一定是祁同炜的想法得到了这位副省长的认可，所以才会下达指示。
这并非意味着毕寿增会站在祁同炜那边，毕竟上级领导也很欣赏毕寿增，把他当作身边的人，自然不会让自己信任的人陷入困境。
因此，是那位副省长指示毕寿增在这次会议上选择弃权，以免偏向任何一方。
栾必雄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聪明人也有失误的时候啊。”
他之前的确没注意到这一点。
“可是毕寿增事先并没有跟我商量……”
栾必雄暗暗皱眉，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疏忽。
为了避免祁同炜有机会联合其他人，栾必雄特意安排这次紧急会议在祁同炜刚回京时举行，既出乎意料，也让毕寿增措手不及。
想必他是刚收到副省长的指示。
理清思路后，栾必雄顿时明朗起来，心中的疑惑烟消云散。
只要确定毕寿增没有偏向祁同炜，他就安心了。
心情好了不少，栾必雄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
“五比四，祁市长，我认为……”
“书记，等等，我想说两句。”
“嗯？”
栾必雄下意识皱眉，看着突然插话的副书记钱进，脸色略显阴沉。
“钱书记，有些话就不用说了，既然结果已经确定，之前你的争论也可以暂时搁置。”
说完，栾必雄心里默默咒骂了一句。
事情发展到这里，钱进还在想着嘲讽祁同炜的失败。
原本如果是一次预期中的完胜，这种调侃或许还能算是胜利者的权利。
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场胜利既不光彩，也无法真正压倒祁同炜。
为何还要自找麻烦来打断自己的话呢？
祁同炜微微一笑，看着情绪不佳的栾必雄，轻声提议：“栾书记，不妨听听钱书记想说什么。”
“听他说什么？”栾必雄神色怪异地看向祁同炜，心中陡然升起不安。
当他迎上祁同炜意味深长的眼神时，心底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
“不……这绝不可能！”他不由自主地低声说道。
与此同时，钱进的声音清晰响起：“经过反复权衡，并参考了大家的意见，我认为祁市长的计划是可行的。”
栾必雄犹如被雷击中，嘴唇发白，脸色扭曲。
他难以置信地先看向钱进，又转到面无表情的祁同炜身上。
会议室里瞬间哗然，没人想到一直坚定支持栾必雄的钱进居然会背叛，给了他背后重重一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栾必雄内心咆哮，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深吸了几口气，压抑住情绪，冷冷盯着钱进：“钱书记，你应该知道临时改变立场就等于放弃了表决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