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宴”的成功,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在清河镇乃至周边的村落都激起了千层浪。林晓晓和杏花村的暖棚蔬菜,一时间风头无两,成了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迎客楼的生意更是好到爆棚,每日里都是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点名就要品尝那“杏花村特供”的冬季时蔬。钱掌柜乐得见牙不见眼,给杏花村的订单也下得越来越大方。
杏花村的村民们,更是扬眉吐气,走路都带着风。自家地里种出来的青菜,能得到镇上那么多有钱老爷的追捧,这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大好事!他们对林晓晓的敬佩和感激,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在这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总有那么一些不和谐的音符在悄悄作祟。
大房院子里,张氏听着村里人每日里对林晓晓的吹捧和对三房富裕起来的羡慕,心中的那股子邪火就如同被浇了油一般,越烧越旺,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扫把星丫头能如此风光?!凭什么她林家三房能过上好日子?!
她张氏辛辛苦苦一辈子,到头来却落得个在村里抬不起头的下场!而那个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林小草,却成了人人称赞的“能干丫头”、“女财神”!
这强烈的对比和巨大的落差,让张氏的嫉妒心和不甘心膨胀到了极点。
她之前散布的那些谣言,不仅没能败坏林晓晓的名声,反而让自己成了全村的笑柄。但张氏是何许人也?她是那种轻易会认输的人吗?显然不是!
既然明着来不行,那就来暗的!
一个更加卑劣、也更加愚蠢的念头,在她那被嫉妒冲昏了的头脑中逐渐成型——她要去偷!
她就不信了,林晓晓家暖棚里的菜那么金贵,她偷上几把,拿到镇上去卖,不也能换几个小钱?再不济,自己家里也能尝尝鲜,也算出了口恶气!而且,如果能顺便搞点小破坏,让林晓晓的菜出点问题,那就更解恨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般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张氏估摸着村里人都睡熟了,便贼头贼脑地从自家院子里溜了出来。
她特意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旧衣裳,头上还包了块黑布头巾,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和紧张光芒的三角眼,活像一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
她蹑手蹑脚地来到林家三房的院墙外。林家三房如今虽然光景好了些,但院墙依旧是低矮的土坯墙,对于张氏这种常年干农活的妇人来说,翻过去并非难事。
她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四下无人,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院墙。许是做贼心虚,她一个不稳,差点从墙上摔下来,发出一声闷响。
“谁?!”
院子里,负责看家护院的大黄狗(自从家里条件好了,林晓晓特意从村里相熟的人家抱来一只小土狗养着,如今也长大了不少)立刻警觉地叫了起来,声音洪亮。
张氏吓了一跳,连忙趴在墙头不敢动弹,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好在,大黄狗叫了几声,见没什么动静,便又呜咽了几声,趴回了窝里。
张氏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暗骂一声:“该死的畜生!”然后,便小心翼翼地翻进了院子。
林家三房的暖棚就建在屋后的菜地里。张氏借着微弱的星光,摸索着来到其中一个最大的暖棚前。
她早就打探清楚了,这个棚子里的菜长得最好,也是林晓晓最看重的。
她伸手去掀棚子上的草帘子,却没想到,这草帘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怎么也掀不开。她一着急,使了点蛮力,“哗啦”一声,草帘子是被掀开了,但上面挂着的一串小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张氏心中大叫不妙,知道自己暴露了!
这小铃铛,正是林晓晓为了防贼,特意在几个重要的暖棚入口处设置的简易报警装置!
几乎在铃声响起的同时,林家堂屋的灯就亮了起来,紧接着便传来了林晓晓清脆的喝问声:“谁在外面?!”
张氏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去偷菜了,转身就想往院墙外跑。
然而,她刚跑出两步,就听见“汪汪汪”一阵凶猛的犬吠声,一道黄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从屋角窜了出来,直扑她的脚踝!
“哎哟!”张氏被大黄狗一口咬住了裤脚,虽然没咬到肉,但也吓得她一个趔趄,一屁股墩儿坐在了地上。
此时,林晓晓和林大山、王氏等人也已经披着衣服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棍棒和油灯。
当油灯的光芒照亮院子,看清地上那个狼狈不堪、抱着脚踝哎哟叫唤的黑影时,林家众人都愣住了。
“大……大伯母?!”林晓晓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这滑稽的一幕。
只见张氏坐在地上,头上的黑布头巾歪到了一边,露出了她那张因惊恐和羞愤而扭曲的脸。她的裤脚被大黄狗死死地咬住,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里面打着补丁的衬裤。旁边还散落着一个小布袋,里面空空如也。
这副尊容,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模样?简直比街边的乞丐还要狼狈!
“哎哟喂!我的脚!我的脚!这该死的狗!快……快把它拉开!”张氏疼得龇牙咧嘴,一边试图挣脱大黄狗的撕咬,一边尖声叫嚷着。
林晓晓强忍着笑意,上前喝止了大黄狗。大黄狗虽然松了口,但依旧龇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警惕地盯着张氏,仿佛随时准备再次扑上去。
“大伯母,这三更半夜的,您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到我们家院子里来……这是想干什么呀?”林晓晓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张氏被众人围观,又羞又气又怕,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我路过……我就是路过……不小心……不小心走错门了……”
这谎话编得连三岁小孩都不信。
“走错门?”林晓晓挑了挑眉,指了指旁边被掀开的暖棚草帘子和地上那串还在微微晃动的小铃铛,笑道,“大伯母,您这‘走错门’的路线,可真是够清奇的啊!直接就‘走’到我们家暖棚里去了?莫不是……您也想学学这暖棚种菜的本事,所以特意趁着夜深人静,来‘实地考察’一番?”
她这话一出,旁边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几个邻居,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哟喂!这张家嫂子,可真是‘好学’啊!大半夜的还来‘考察’!”
“我看不是考察,是想‘顺手牵羊’吧?可惜啊,被林家这大黄狗给逮了个正着!”
“真是贼心不死!自己没本事,就想着偷人家的!也不怕丢人现眼!”
村民们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张氏心上,让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大山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氏骂道:“张氏!你……你太过分了!我们三房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大房的地方,你为何三番两次地跟我们过不去?!”
王氏也气得眼圈发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氏见事情败露,索性也破罐子破摔起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叉着腰,撒泼道:“我过分?林小草!你们三房才是过分!凭什么你们家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你能赚那么多钱?那些钱本来就该有我们大房的一份!我今天就是来拿回属于我们东西的!怎么了?!”
她这番强词夺理,更是引得村民们一阵鄙夷。
林晓晓看着张氏这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冷了下来。
“大伯母,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林晓晓声音清冷地说道,“我们三房能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光明正大,没偷没抢!倒是您,三更半夜,翻墙入院,意图不轨,这要是报了官,可是要吃官司的!”
“报官?你敢!”张氏色厉内荏地叫道,“我……我可是你大伯母!你敢把我送官,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大伯母?”林晓晓冷笑一声,“您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时,可曾想过自己是长辈?可曾想过我们是一家人?”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张氏那张因心虚而有些躲闪的脸,继续道:“今晚的事情,念在您是长辈,又是初犯(虽然之前也使过坏,但没抓到现行),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如果再有下次,或者让我发现您在背后再搞什么小动作,那就别怪我林晓晓不念亲情,直接报官处理了!”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丝毫商量的余地,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竟让张氏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张氏看着眼前这个目光清冷、气势逼人的少女,再看看周围村民们那鄙夷和愤怒的眼神,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底栽了。她再怎么撒泼耍赖,也讨不到半分好处,反而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
最终,她只能恨恨地瞪了林晓晓一眼,又恶狠狠地剐了一眼那只还在对她龇牙咧嘴的大黄狗,然后便在一片哄笑和指责声中,灰头土脸地逃离了林家小院,连滚带爬地翻墙回了自家。
一场由张氏精心策划的“偷菜行动”,就以这样一种滑稽而狼狈的方式收场了。
而林晓晓家那只忠心护主、勇擒“菜贼”的大黄狗,也因此一战成名,成了杏花村的“明星犬”,每日里都有小孩子拿肉骨头来“犒劳”它。
经此一事,张氏在杏花村算是彻底名声扫地,再也不敢轻易出来作妖了。而林晓晓,则用她的智慧和果决,再次维护了自家的利益和村庄的安宁。
只是,在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林晓晓偶尔还是会想起张氏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她知道,像张氏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这次的失败,或许只会让她更加疯狂。
看来,她还是得早做防备,不能掉以轻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