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名“天擎”队员躲过了灵体的扑杀,却没能防住背后鬼面人刺来的一刀,鲜血飞溅,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声惨叫,如同一柄钝刀,在每一个尚能呼吸的“天擎”队员心头反复切割。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死亡的腐朽气息,混杂着泥土和汗水,令人作呕。那倒下的身躯,在泥泞中痉挛了几下,便再无声息,只留下一个不断扩大、触目惊心的血泊。这并非个例,自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灵体如瘟疫般蔓延,又兼那些鬼面人余孽趁火打劫以来,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便如同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在腥风血雨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倾覆。
“该死!这些混蛋!”大胡子怒目圆睁,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尽是扭曲的愤怒与绝望。他一拳将一名鬼面人轰飞,那鬼面人如同破布娃娃般,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最终重重摔落在地,生死不知。然而,这短暂的胜利,却未能带来丝毫喘息之机。立刻就有两只狼形灵体,它们没有血肉,只有模糊的形体和令人胆寒的幽光,悄无声息地,如同两道阴冷的风,扑向他的后心。它们没有咆哮,没有嘶吼,只有那种无声无息的侵蚀,更令人毛骨悚然。
内有灵体侵蚀灵魂,外有余孽趁火打劫。双重的压力,让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瞬间陷入了崩溃的边缘。队员们或疲惫地挥舞着兵刃,或绝望地抵挡着无形之物的侵袭,他们的眼神中,有的只是麻木与恐惧,仿佛等待着那最终的审判。他们曾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如今却如同被困在蛛网中的飞虫,越是挣扎,便越是深陷。
“所有人,听我指挥!”在这混乱的关头,萧天展现出了他作为“天擎”领袖的决断力。他一声暴喝,声音如同旱雷般炸响,竟盖过了战场所有的嘈杂,那些鬼哭狼嚎般的灵体嘶鸣,那些刀剑碰撞的刺耳声响,在那一瞬间,都仿佛被这声音生生压制了下去。他的身形,即便在昏暗中,也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一尊不倒的石像,给那些濒临绝望的队员们,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天擎小队,结阵!一半人全力抵挡灵体,不求杀敌,只求自保!另一半人,随我一起,先将这些藏头露尾的杂碎清理掉!”萧天长枪一指,那枪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寒光,直指那些鬼面人余孽,眼中杀意沸腾。这杀意并非狂躁,而是一种深沉的、被逼到极致的冷酷,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污秽,都尽数涤荡。
“是!”
“天擎”的队员们虽然人人带伤,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甚至有的人已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坠,但听到命令后,那双原本涣散的瞳孔中,竟又重新凝聚起一丝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意志。他们强行振作精神,那动作带着一种僵硬的、机械般的迟缓,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执行力。他们迅速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人背靠着背,那是一种最原始的、却也最坚实的信任,他们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元力,形成一个摇摇欲坠的防御圈,艰难地抵挡着灵体的侵袭。这些灵体,无形无质,却能穿透血肉,直噬灵魂,那是一种比刀剑更令人恐惧的折磨。他们不求反击,只求能多撑一刻,为同伴争取哪怕一丝的时间。另一部分人则跟在萧天身后,他们如同被唤醒的困兽,眼中闪烁着最后的凶光,如同一柄尖刀,狠狠地朝着鬼面人一方反扑过去!那是一种绝望的反击,却也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陈兴,我们怎么办?”夜影闪身来到陈兴身边,她的短刃上沾染着血迹,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她自己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疲惫与焦灼的混合,但她的眼神却依旧锐利,仿佛黑暗中的两点寒星。她看向陈兴,这个平时沉默寡言,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给出异乎寻常见解的男人。
陈兴的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飞速扫过,他看到了萧天的应对,那是一种基于经验与本能的正确选择,却也仅仅是正确而已。他心中微微点头,那点头的幅度极小,几乎不为人察觉,仿佛只是在肯定一个早已预料到的事实。但他同时也明白,这只是权宜之计。那些灵体,如同潮水般,杀之不尽,它们没有生命,没有恐惧,只有无休止的侵蚀。只要它们存在,己方的战力就会被不断消耗,队员们的精神也会被一点点磨灭,最终依旧是败亡一途。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景,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强者,最终在无尽的消耗中,化为一滩烂泥。
“我们不能被拖在这里!”陈兴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仿佛这周遭的喧嚣与死亡,都与他无关。他的眼神深邃,如同古井无波,却又蕴含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深思。他没有看夜影,也没有看大胡子,他的视线穿透了眼前的血肉模糊,仿佛在寻找着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萧天他们负责正面战场,那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的职责。我们从旁策应,一边打,一边找机会!”
“找什么机会?”大胡子刚刚解决掉两只灵体,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破风箱般,显然已是体力透支的边缘。他凑过来,那张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他知道陈兴素来不凡,但在这等绝境之下,还能有什么机会?
陈兴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沉默地,将目光落在了那些飘忽不定的灵体身上。它们如同幽魂般在战场上穿梭,每一次扑击都精准而狠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凝聚成狼形,时而又散作一团黑雾,但它们的攻击,却又带着某种令人费解的规律性。他缓缓开口,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在想,这些灵体,会不会像提线木偶一样,在背后……有一个操控它们的人,或者东西?”
此言一出,云舒和夜影等人都是心头一震!这想法太过大胆,也太过匪夷所思,却又在某种程度上,解释了许多不合常理之处。
“你的意思是……控制中枢?”云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是一种智慧的光芒,仿佛在混沌中找到了方向。她作为队伍中的智囊,思维敏锐,立刻抓住了陈兴话语中的核心。“对!很有可能!这些灵体虽然有自主攻击的本能,但它们的行动太有规律性了,仿佛遵循着某种统一的指令!它们并非毫无章法的乱窜,每一次攻击,每一次撤退,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码。”
“如果能找到那个中枢,并且破坏掉它……”夜影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那激动是如此微弱,却又如此真切,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看到的一点火星。她手中的短刃,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希望,而闪烁了一下。
“那这些灵体的攻击,便会不攻自破!”陈兴接过了她的话,他的眼中闪烁着智慧与决断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狂热,而是一种冷静的、近乎冷酷的洞察力。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隐藏在幕后的真相,看到了那能够彻底扭转局势的关键。
就在他们交谈的这短短片刻,战场的混乱并未停止。一名鬼面人瞅准空隙,他那被面具遮蔽的脸上,露出一丝阴狠而得意的笑容。他手持一柄淬毒的匕首,那匕首在昏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阴狠地刺向正在分析局势的云舒!云舒此刻正全神贯注于陈兴的分析,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些无形的灵体之上,对于这来自地面的偷袭,竟是毫无察觉。
“小心!”
陈兴冷哼一声,那声音如同冬日里的一道冰风,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头也不回,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反手一剑挥出。那剑,并非他常用的那柄,而是一柄随手从地上捡起的、沾染着血迹的断刃。然而,就是这柄断刃,在他手中却仿佛活了过来。一道凝练的剑气后发先至,如同离弦的箭,精准地斩在了那名偷袭者的手腕上!那剑气没有丝毫花哨,只有纯粹的、凝练的力量。
“啊!”
偷袭者惨叫一声,那声音凄厉而短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他的手腕被齐根斩断,断手伴随着淬毒的匕首一同飞出,在空中洒下一串猩红的血珠。那鬼面人捂着断腕,在地上痛苦地翻滚,他的惨叫声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却又很快被淹没。
陈兴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碍眼的虫子,随手拍死了而已。他只是对身边的几人沉声道:“计划就是这样!萧天他们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正是我们行动的最好时机!我们必须找到那个中枢!”他的话语,像一剂强心针,让原本有些绝望的同伴们,重新看到了希望的曙光。那希望,虽然微弱,却足以支撑他们,在泥泞与血泊中,继续前行。
觅 得一线光,
生 死一线间。
机 遇转瞬逝,
活 命在眼前。
路 途多艰险,
在 此搏一线。
何 惧鬼魅影,
方 能破重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