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啊，家主摆明就是要搞死她岁雪。”
“万山寒跟那岁雪还不知道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所以啊！”
“你越是给万山寒上酷刑，就越是能向家主表明忠心，就越能讨他欢心！”
探子说罢，那双闪烁精光的狐狸眼滴溜溜的转，轻拍了拍守卫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守卫连连称是，笑嘻嘻的搓掌，将探子送了出去。
“啪嗒”一声，牢门轰然而关。
守卫刚才还狡黠的笑容在转身面对万山寒的那一瞬间，直接垮了下来。
守卫踹了踹瘫软在地的万山寒，而后开始在他身上摩挲起来。
“咳咳。”
万山寒很排斥和陌生人的接触，不自觉的清咳几声。
接连几日滴水未进，他的嗓子又干又疼，想要出声，喉咙却火燎燎的又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守卫随手将万山寒浑身上下搜了一个遍，眉头越蹙越紧。
又给了地上的他一脚。
“他妈的，你不是狐族部落的首席卜卦师吗？怎么浑身上下三瓜俩枣都找不出来。”
万山寒皱眉，开始咳血，皱着眉避开那人的触碰。
“在下……不喜生人接触。”
他沙哑道，声如蚊呐。
“所以，别碰我。”
守卫“哟呵”了一声，抄起袖子，随手扛起一根长达数十寸的铁棍，狠狠往万山寒身上砸去。
“看清楚！这里是地牢！你爷爷我才是能够决定你怎么活的人。”
“少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说罢，守卫朝万山寒啐了一口。
万山寒嗅到守卫张嘴时的口臭，下意识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守卫不屑的扫了眼万山寒。
想起临行前探子的叮嘱，恶趣味的蹲下身，一把揪住万山寒的头发，将他连发带头的拽起来。
“喂，说真的，你是不是和那个玄礼的小妾搅和到一起了？”
玄礼的小妾？
万山寒一怔，忍不住沙哑问道。
“玄礼的小妾是谁？”
守卫“啧”了一声，给了他胸口一拳。
“你傻啊，不就是我们那个草包统领吗？”
万山寒闻言，这才想起来，守卫口中的那个人是岁雪。
他眉头迅速皱起，一时之间声音也不哑了，一字一句顿道。
“什么叫玄礼的小妾？”
“她有名字，她是岁雪。不是什么别的男人的小妾。”
万山寒说着，方才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一下子生动起来，就差没把心肝脾肺肾一起掏出来亮给他们看了。
“更何况，她和玄礼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
守卫闻言，突然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向万山寒。
“念在都是男人的份上，老子好心提醒你一句。”
“你以为单纯纯真的人，实际上背地里早就和旁人搅和到一起了。”
说罢，守卫眨眼，啧啧了两声。
“你不会还以为她是你的吧？”
此话一出，万山寒也顾不得累不累，疼不疼了，直接挥起拳头，对准守卫的脸颊就是一拳。
他是个清瘦文弱的人。
别说练武了，平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也就是在山洞里头打坐冥想。
更何况，又接连饿了这么多天。
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浑身一股子蛮力。
直接把膘肥体壮的守卫硬生生打落几颗牙齿。
“我靠，他娘的。”
守卫用手背擦去睡觉的血迹，而后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
伴随着一身怒骂，拳头如同雨点般砸在万山寒身上。
万山寒没了爬起来的力气，也不会吵架，只是窝在地上，任由拳打脚踢。
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吧。
万山寒感觉得到七窍流血而出的温热。
他下意识的掐指一算。
但脑海中混沌一片，清醒不了半点。
可能快死了吧。
七窍的温热更浓了。
万山寒没有痛觉，所以挨了这么多顿打，也没什么反应。
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瞳孔愣愣盯着天花板。
快死了，也好。
不会让岁雪看到自己化成白骨的那一天，不会吓到她。
只是可惜了。
自己还没等到她的回应。
就这么，死了，其实也有些遗憾。
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似乎也没什么遗憾的。
毕竟万一她并没有与自己一样的心思，倒也不必戳破真相。
想到这里，万山寒长睫一垂，闭上了眼。
“嗖。”
这时，一道羽箭破空而来，带着强势的劲风，直取守卫眼瞳。
“这年头，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骑在不该动的人头上了。”
熟悉的女声。
冷冽清然。
万山寒猛地睁眼，带着一丝迷茫。
眼前的场面起了雾。
雾气缭绕之间，一道火红的赤色身影映入眼帘。
是，火红。
看到她的一瞬间，万山寒差点没认出来是岁雪。
因为她原本的白衣身上竟然沾满了血。
凤眸里，骤起浓烈的戾气。
整个人好像是杀出地域的修罗，尽是化不开的阴沉。
岁雪只是淡淡扫了眼那守卫。
而后，五指并拢，五箭齐发。
她勾唇，整个人浓烈又美艳。
笑看着五支箭矢分别插入守卫的眼睛、鼻子、嘴巴。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五箭之中，有一箭悄然射偏，擦着守卫的脸颊飞了出去，没能刺进去，却只留下了血痕一道。
岁雪故作惊讶的“咿呀”了一声。
“看来我这箭术退步了。”
说罢，眼神更冷，戾气更重。
再次拉满弓弦，五箭齐发。
直接把守卫射成了个筛子。
“抱歉，我来晚了。”
岁雪见守卫断了气，收箭，一步步的朝万山寒走去。
“啪嗒。”
她上前。
“啪嗒。”
每走一步，赤色血迹就自她衣角滴落，漾开血花一片。
她一脚踢开牢门。
仔细的擦了擦掌心，她蹲下，朝万山寒伸出手。
“抱歉，我来晚了。”
万山寒对上眼前的凤眼，一时怔神。
饶是见到师父的时候，他也不曾有这样的感觉。
他一时间觉得岁雪好漂亮好漂亮。
周遭所有场景仿佛都在眼前模糊起来，视线只能聚焦在岁雪的瞳仁处。
而后，就像是心中被什么东西牵念一样，他把自己的手搭在岁雪掌心上。
手掌相握的那一刻，他只能听到心跳恍如擂鼓的强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