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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州水寨,中军大帐。

牛油火炬噼啪作响,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映得众人脸上阴晴不定。那几个从货船上起获的箱笼已被打开,里面的文书档案分门别类,摊放在铺着牛皮地图的帅案上,以及旁边的几张矮几上。

陈砚秋、冯坤,以及冯坤麾下两名识文断字的幕僚,正在逐一清点、检视这些险些被运往北方的“货物”。越是翻看,帐内的气氛就越是凝重,仿佛有无形的铅块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河间府路辖下三州十八县,自崇宁元年至今,所有七品以上文武官员的考课评语、升迁调转记录……详尽至此,连某些官员与上官的私谊、门生故旧关系都有标注……”一名幕僚拿起一册文书,声音干涩,手指微微颤抖。

“真定府、中山府、太原府……近三届解试、省试中式举子的家世背景、师承渊源、答卷特点分析……这……这几乎是将我北疆未来官员的底细摸了个通透!”另一名幕僚拿起另一叠纸,脸色发白。

陈砚秋默不作声,翻看着那些来自汴京的“核心货品”。有元佑年间礼部存档的进士程文墨卷,上面还保留着当初读卷官用朱笔批阅的圈点痕迹;有绍圣年间宫内流出的、关于科举改革争议的密札抄本;甚至还有几份似乎是某位已致仕的翰林学士私人记录的、对历年状元、榜眼文章风格与政治倾向的点评。

这些文书,单看一份或许不觉什么,但如此系统、如此全面地汇集在一起,其价值便发生了质变。它们不再仅仅是故纸堆,而是一把能够撬开大宋官僚体系核心秘密的钥匙,一张能够描绘出大宋未来政治走向和人才储备的图谱。

冯坤猛地一拍帅案,震得案上文书跳了一跳,他虎目圆睁,须发皆张,怒喝道:“混账!无耻之尤!边镇虚实,取士之秘,皆在此处!若让这些落入辽狗……或那虎视眈眈的金人手中,我大宋北疆,在他们眼里还有何秘密可言?这分明是将国之命脉,置于赌桌之上,任人拿捏!”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作为镇守一方的武将,他比文人更清楚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文书在军事上的价值。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人若掌握了宋军边境将领的能力、性格、派系,甚至能推测出未来可能接任者的倾向,那么在未来的交锋中,宋军将处处受制,未战先输三分!

陈砚秋放下手中一份记录着某位边将嗜好和性格弱件的密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压下心头的寒意。他看向冯坤,声音低沉却清晰:“冯团练使息怒。如今人赃并获,便是铁证。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恐非马文远和那个萧先生所能主导。”

“郑元化!钱百万!”冯坤咬牙切齿,“还有汴京城里那些吃里扒外的蠹虫!‘题引’……哼,好一个‘题引’!当年未能将其根除,竟酿成今日之祸!”

“恐怕,还不止于此。”陈砚秋走到帅案前,手指点在那几份来自汴京的机密文书上,“能如此顺畅地弄到宫内和礼部的存档、致仕高官的私密笔记,这绝非普通‘题引’掮客所能办到。背后必有手眼通天之人,在朝中为其张目、提供便利。”

冯坤目光一凝:“陈提举是指……?”

陈砚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冯兄久在军旅,可知如今朝中对辽、对金策略,争论焦点何在?”

冯坤虽是个武将,但对朝堂大事并非一无所知,他沉吟道:“无非是‘联金灭辽’与‘存辽制金’之争。蔡太师、王黼等人力主联金,欲借此收复燕云十六州,立不世之功。而一些老成持重者,则以为辽虽衰弱,尚可为我屏障,若辽亡,则金人兵锋直指我朝,祸患更大。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官家似乎……也有些举棋不定。”

“正是如此。”陈砚秋点头,目光扫过帅案上那些文书,“冯兄请看,这些被窃取的文书,时间跨度正好覆盖了熙宁变法至今,尤其是近二十年,朝廷政策屡经反复,新旧党争愈演愈烈之期。其内容不仅关乎科举取士,更间接反映了朝政风向、派系消长。辽国使团在此刻,不惜重金,不择手段搜集这些,其目的,恐怕绝非简单的‘学习典章制度’。”

他拿起一份元佑年间旧党官员抨击新法的奏章抄本,又拿起一份绍圣年后新党复起后清算旧党的档案记录。

“辽人,或者说,那位‘萧先生’背后的势力,是要通过这些文献,深入剖析我朝这几十年来政策反复的根源、党争的实质,判断哪一派系在朝中占据上风,其政策主张为何,未来可能走向何方。他们更要通过科举档案,了解我朝选拔出的官员,其思想倾向、能力特点,从而推断出我朝未来官僚体系的构成和决策模式。”

陈砚秋的声音在帐内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众人心上。

“比如,若他们通过分析,认为主战派在朝中占据优势,且未来通过科举上位的年轻官员也多具进取之心,那么他们可能会判断我朝联金灭辽的可能性大增,从而调整其应对策略——要么加紧拉拢宋朝内部的主和派,要么加速与金的谈判,甚至可能……假意与我朝合作,实则暗藏祸心。”

“反之,若他们判断主和派势力强大,朝廷畏战,那么他们或许会更加有恃无恐,甚至在灭亡前夕,铤而走险,试图从我朝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冯坤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他们这是在……赌我大宋的国运?通过分析这些故纸堆,来下注未来宋、辽、金三国的走势?”

“可以这么理解。”陈砚秋神色凝重地点头,“而且,这还不仅仅是辽国残存势力的垂死挣扎。冯兄莫要忘了,那个‘萧先生’气质不凡,护卫精悍,对宋廷事务了如指掌,绝非寻常人物。他如此重视边境军州的档案,其目光,恐怕已经投向了辽国灭亡之后……若辽国最终不保,这些关于我朝北疆防务、官员能力的详尽情报,对下一个对手——无论是金,还是其他势力——而言,将是何等珍贵的见面礼?或者说,是他们在乱世中谋求生存乃至翻身的资本?”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火炬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陈砚秋的这番分析,将眼前这桩看似是科举舞弊和里通外域的案子,提升到了一个令人心悸的高度——这关乎未来天下的格局,关乎大宋的生死存亡!

那些散落在帅案上的纸张,此刻在众人眼中,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化作了北疆即将燃起的烽火,化作了未来可能席卷中原的铁骑!

“砰!”冯坤又是一拳砸在帅案上,这次却带着一种无力的愤怒,“岂有此理!我辈武人在边疆枕戈待旦,浴血奋战,这些蠹虫却在后方,将关乎将士生死、国家存亡的机密,当作商品贩卖!可恨!可杀!”

“所以,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陈砚秋斩钉截铁地说道,“马文远和那个萧先生,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我们必须借此机会,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郑元化、钱百万,乃至朝中那个手眼通天的‘提线人’!否则,今日截获一批,明日他们还能弄到更多。国运之赌,我们输不起!”

冯坤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恢复了军人的锐利和坚定:“陈提举所言极是!某这就起草奏章,六百里加急,直送枢密院和官家御前!将此事原委,连同这些铁证,一并呈上!倒要看看,那郑元化如何狡辩!那朝中的蠹虫,如何自处!”

“冯团练使高义!”陈砚秋拱手,“不过,奏章之中,关于‘题引’网络及其背后可能涉及的朝中大佬,措辞需格外谨慎,要有确凿证据,以免被反咬一口。眼下,我们手中的孙妙手,以及那些被抓获的‘题引’掮客,是关键人证。”

“放心,某晓得轻重。”冯坤道,“这些人证物证,某会派最可靠的人严加看管,绝不会出任何纰漏!”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兵的禀报:“团练使,江宁府通判马文远吵着要见您,说是有紧要情况禀报。”

冯坤与陈砚秋对视一眼。

“带他进来。”冯坤沉声道。

很快,马文远被两名兵丁押了进来。他一夜未眠,官袍皱巴巴的,头发也有些散乱,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官威,只剩下惊惶和疲惫。他一进帐,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冯团练使!陈提举!下官……下官知错了!下官是一时糊涂,受了那郑元化的蒙蔽和胁迫啊!他……他拿着下官的一些把柄,逼着下官替他办事……这些文书,都是他让下官通过钱百万的渠道搜集的,说是……说是用来研究学问,下官……下官实在不知竟会牵扯到边防机密,通敌叛国啊!”

马文远显然是被吓破了胆,试图将主要罪责推给郑元化,把自己摘成一个被利用、被蒙蔽的从犯。

冯坤冷笑一声:“马文远,事到如今,你还想避重就轻?研究学问?需要动用‘题引’黑市的渠道?需要窃取宫内和礼部的存档?需要搜集边境军州的官员档案?你当本官和三岁孩童一般好骗吗?”

马文远磕头如捣蒜:“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下官确实知道一些内情,愿意戴罪立功,全部招供!只求冯团练使和陈提举能在上官面前,为下官美言几句,留……留下官一条性命!”

陈砚秋走到马文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冰冷:“马通判,你若真想戴罪立功,就将你所知关于郑元化、钱百万,以及他们与北人来往,还有‘题引’网络的一切,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说出来。若有半句虚言,数罪并罚,后果你应该清楚。”

“我说!我全都说!”马文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应承下来。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时辰里,马文远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他所知道的情况。内容与孙妙手提供的相互印证,并且补充了不少细节:

郑元化与钱百万的合作由来已久,利用钱百万的商业网络和资金,以及郑元化手中的权力,在江南一带牟取暴利,打压异己。此次与北人交易,最初是由郑元化牵线,声称是“京城某位大佬”的意思,既能赚取巨额钱财(大部分流入郑元化和其背后势力囊中),也能借此“了解北边动向”。

“题引”网络的重新启动,确实是郑元化一手操办,他利用当年韩似道留下的关系和渠道,重新联络了“黄鼠狼”、“刀笔李”等掮客,利用他们的人脉和手段,从汴京搜集核心科举文献。

那位“萧先生”身份极其神秘,连郑元化似乎都对其有几分忌惮,称呼其为“萧兄”而非直呼其名。马文远曾偶然听到郑元化与钱百万私下议论,猜测这位“萧先生”可能并非单纯的辽国使臣,或许与辽国皇室或权贵有极深关联,甚至可能代表着某种跨国的秘密势力。

交易所得钱财,除了支付给“题引”掮客和打点关节,大部分都由钱百万通过地下钱庄汇往汴京,具体交给谁,马文远不知,但他猜测必然与郑元化背后的“大佬”有关。

马文远的供词,虽然依旧有所保留,试图减轻自己的罪责,但无疑进一步坐实了郑元化、钱百万等人的罪行,并将矛头隐隐指向了汴京更高层。

记录下马文远的供词,画押之后,冯坤令人将其带下去严加看管。

帐内再次只剩下陈砚秋与冯坤二人。

“看来,我们钓到了一条大鱼,不,是一群鲨鱼。”冯坤语气沉重。

陈砚秋望着帐外渐渐泛白的天色,缓缓道:“是啊。但这潭水,也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浑。国运之赌,赌桌对面坐着的,不仅仅是北方的恶客,还有我们内部的蠹虫。这一局,我们才刚刚落子。”

接下来,必将迎来对方疯狂的反扑。

但无论如何,截获这批机密文书,擒获马文远和萧先生,拿到了关键的口供,已是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这为后续的斗争,打下了一个宝贵的基础。

天,快亮了。但陈砚秋知道,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这场关乎国运的赌博,远未到揭晓底牌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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