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欲海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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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混着苏晴身上残留的向日葵香,在林远鼻腔里翻涌。他抱着昏迷的苏晴跌坐在废墟旁,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扫过她脖颈处黯淡的纹身,突然想起庆功宴那晚,她穿着低胸礼服,在他耳边说 “周氏就是我们的家” 时,锁骨间晃动的水珠。指尖不自觉抚过她染血的脸颊,身后传来警笛声,却盖不住他剧烈的心跳声。
“林总,警方需要问话。” 女警的声音冷冰冰的,手电筒光束却在扫过苏晴时顿了顿,“这位女士的身份... 似乎和鸿远投资的失踪人口名单吻合。” 林远的喉结滚动,苏晴的体温透过衬衫传递过来,记忆突然闪回向日葵园里,她举着枪却泪流满面的模样。“她是周氏的技术总监,也是我的... 未婚妻。” 这话出口时,他自己都分不清是谎言还是真心话。
深夜的私人医院,林远守在苏晴病床前。消毒水的气味里,突然混入一丝陌生的香水味。沈瑶裹着黑色貂绒披肩推门而入,涂着酒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他肩膀:“英雄救美很感人,但你知道她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她俯身时,低胸领口露出大片雪白,在林远眼前晃得人头晕,“老苏头发现了吴成的洗钱账本,结果...”
林远猛地起身,后腰撞上金属床头柜。沈瑶却不躲不闪,任由他将自己抵在墙上。“你以为苏晴真的爱你?” 她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她不过是想借你扳倒鸿远,拿回那份本该属于她的遗产。” 指尖顺着他的脊背下滑,在尾椎处轻轻一勾,“而我,能给你比复仇更刺激的东西。”
监控画面突然在脑海中炸开 —— 沈瑶把玩着苏晴戒指的模样,还有她脖颈处同样的向日葵纹身。林远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加大,却被沈瑶趁机吻住。她的舌头带着红酒的味道,缠绕着他的舌尖,指甲深深掐进他后颈。就在他快要沉沦时,病房里传来输液架倒地的声响。
苏晴扶着墙站在那里,氧气面罩歪在一边,眼神空洞得可怕。沈瑶笑着整理头发:“我和林总只是在聊生意,对吧?” 她踩着高跟鞋从苏晴身边走过,故意用肩膀撞了撞对方,“昏迷这么久,该不会是装的吧?” 病房门重重关上,苏晴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雪白的床单上,像极了庆功宴那晚她指尖滴落的血。
“你都听见了。” 林远想靠近,却被苏晴举起的手制止。她摸索着扯掉手上的输液管,露出手腕内侧的疤痕 —— 那是用齿轮状物体刻下的 “108”。“沈瑶没说错,”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接近你,是计划的一部分。” 说着扯开病号服领口,心口处的向日葵纹身正在褪色,“但这些伤疤,每一道都是真的。”
林远的膝盖重重砸在瓷砖地上,握住她冰凉的手。苏晴却突然将他拽入怀中,滚烫的嘴唇封住他的质问。她的指甲抠进他后背,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呼吸间满是绝望:“恨我也好,杀了我也好... 别让他们得逞。” 两人跌坐在病床边,林远听见苏晴喃喃自语,“父亲的账本... 在城西仓库的向日葵油画里。”
晨光刺破窗帘时,林远在苏晴枕边发现半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苏父搂着小女孩,背后是堆满账本的书架。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小晴,记住,齿轮转动的声音里藏着魔鬼。”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沈冽发来的消息:“小心沈瑶,她和吴成的关系不止表面那么简单。” 而沈瑶的消息紧随其后:“今晚八点,半岛酒店总统套房,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推开仓库铁门的瞬间,腐臭味扑面而来。林远举着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油画。画框后的暗格里,藏着布满油渍的账本。他刚要翻开,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响。苏晴穿着黑色吊带裙站在阴影里,锁骨处贴着创可贴,那是昨夜他失控留下的痕迹。“这么重要的东西,” 她晃了晃手中的打火机,“不该两个人一起看吗?”
账本摊开的刹那,林远的瞳孔骤缩。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鸿远二十年来的洗钱路径,还有周氏重工股东们收受的贿赂清单。苏晴的手指点在某个名字上 —— 正是沈冽。“惊讶吗?” 她的嘴唇擦过他耳垂,“所有人都在骗你,只有我...” 话音未落,仓库大门被撞开,沈瑶带着一群黑衣保镖闯进来,手中的枪对准苏晴:“把账本交出来,贱人。”
林远下意识将苏晴护在身后,却感觉腰间一凉。苏晴的匕首抵在他侧腹,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林远。但我必须拿到这份账本,为了父亲...” 沈瑶突然大笑,枪口转向林远:“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拼命保护的女人。不过没关系,只要你跟我走...” 她扯开领口,露出胸前的纹身,“我保证,会让你体验到比复仇更美妙的滋味。”
仓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布料撕裂的声音。林远感觉苏晴的身体贴上来,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颈:“往右三步,有暗道。” 沈瑶的咒骂声在身后响起,林远却被苏晴拽进狭窄的通道。她的后背抵着墙壁,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别相信任何人,” 苏晴的嘴唇擦过他的,“包括我。”
潮湿的暗道里,霉味混着苏晴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林远摸索着墙壁上凸起的齿轮纹路,忽然想起照片背面的字。苏晴的手机在这时震动,屏幕蓝光映出她惨白的脸,短信来自沈冽:“你们被监听了,往北走第三个通风口有接应。”她迅速删除消息,指甲深深掐进林远掌心:“记住,齿轮停止转动时,就是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刻。”
林远刚要开口询问,头顶突然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苏晴猛地捂住他的嘴,温热的掌心带着颤抖。黑暗中,沈瑶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皮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符,齿轮纹路在林远指尖硌得生疼,他想起父亲临终前也是攥着这样的齿轮零件,喉间涌上一丝铁锈味。
就在沈瑶的脚步声几乎近在咫尺时,苏晴突然用力转动了墙壁上的齿轮。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暗道一侧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一条更加狭窄的通道。她不由分说地将林远推进去,自己也跟着挤进来,随后齿轮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墙壁重新闭合,将沈瑶的叫骂声隔绝在外。
通道里仅容两人侧身而过,苏晴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壁,胸前起伏的呼吸一下下撞在林远胸口。她摸索着掏出藏在袜筒里的微型手电筒,幽蓝光束扫过墙面斑驳的涂鸦,向日葵图案旁歪歪扭扭写着“108号实验体”。林远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手腕:“这些和你身上的伤疤...到底什么关系?”
苏晴的睫毛剧烈颤动,手电筒的光在她眼底碎成一片,“这是吴成的秘密实验室,他们用活人做药物实验...”她扯下绷带,手腕上的齿轮状疤痕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108号,是父亲给我争取到的最后编号。”通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她压抑的哽咽,“账本里的每一笔钱,都沾着像我这样的人的血。”
林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书房里那枚神秘齿轮零件与眼前纹路重叠。他突然意识到,周氏与鸿远二十年的恩怨,或许从父亲接触这份账本的那一刻,就早已埋下致命伏笔。苏晴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手电筒应声落地,黑暗中,她冰凉的手指死死扣住他肩膀:“他们追来了,快走!”
林远弯腰捡起手电筒,光束刚照亮前方,头顶的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锈迹斑斑的铁网被大力掀开,三束冷冽的枪口寒光瞬间对准他们。苏晴猛地将林远扑倒在地,子弹擦着耳畔飞过,在石壁上溅起火星,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
林远翻身将苏晴护在身下,后背撞上凸起的石壁,硌得生疼。黑暗中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与金属碰撞声越来越近,苏晴摸索着从他腰间抽出备用手枪,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子弹却精准击中通风口处的黑影。“往左!”她拽着林远跌跌撞撞冲进岔道,齿轮状墙纹在手电筒光晕里忽明忽暗,像极了吴成办公室里那座永不停歇的机械钟。
岔道尽头是扇生满铜绿的铁门,锁孔里插着半截断裂的齿轮钥匙。苏晴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门后传来的机械运转声,瞳孔骤然收缩:“是吴成的机械傀儡部队,他们被改造得只听齿轮指令。”她把断裂的钥匙塞进林远掌心,指尖划过他掌心的旧疤,“用你的血,或许能启动反向程序。”
林远望着掌心的旧疤,那是小时候拆解机械零件时留下的。此刻,血液正顺着疤痕缓缓渗出,染红了断裂的齿轮钥匙。他咬紧牙关,将钥匙插入锁孔,金属与金属的摩擦声中,混杂着越来越近的机械傀儡的脚步声。随着血液的注入,钥匙突然发出蓝光,锁芯开始缓缓转动,而门后的机械运转声,也变得愈发急促。
“咔嗒”一声脆响,铁门缓缓升起,刺眼的白光裹挟着机油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十几个浑身布满齿轮与金属管线的机械傀儡伫立在阴影中,猩红的电子眼骤然亮起,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它们举起泛着寒光的机械臂,整齐划一地朝林远和苏晴逼近。
苏晴猛地将林远拽到身后,手中的枪却在颤抖。她脖颈处的向日葵纹身随着剧烈呼吸若隐若现,沙哑着嗓子嘶吼:“这些怪物的主控芯片在胸口,打爆齿轮状装置!”话音未落,最前方的机械傀儡已甩出锋利的金属锁链,在地面擦出串串火星,林远后背紧贴墙壁,血液浸透的齿轮钥匙突然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就在机械傀儡即将近身的刹那,林远突然将钥匙狠狠插入最近傀儡的胸腔。蓝光顺着金属管线疯狂蔓延,那傀儡发出尖锐的电子哀嚎,机械臂不受控地挥舞,竟将身后同伴的头部整个削落。苏晴趁机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击碎另一个傀儡的主控芯片,迸溅的火花照亮她染血的侧脸:“快走!反向程序撑不了多久!”
林远拽着苏晴跌跌撞撞奔逃,身后机械傀儡重组的咔咔声如同死神逼近。转角处突然伸出金属利爪勾住苏晴脚踝,她踉跄着摔倒,后颈纹身被扯得渗出血珠。林远转身用膝盖抵住傀儡关节,断裂的齿轮钥匙狠狠插进其太阳穴,腥臭的机油喷涌而出,在他衬衫上晕开大片黑色污渍。
苏晴艰难爬起,踉跄着撞进林远怀里,手指死死揪着他染满机油的衣领。远处传来沈瑶张狂的笑声,混着齿轮转动的嗡鸣,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大网将他们笼罩。林远握紧苏晴的手,看着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知道,他们必须在这机关重重的地下迷宫里,找到一线生机。
苏晴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林远手背上,烫得他浑身一颤。她挣扎着扯下袖口布条缠住渗血的脚踝,声音因失血而愈发虚弱:“还记得向日葵园的密道图吗?东南角第三块砖...”话未说完,头顶的通风管道又传来金属摩擦声,数十个机械傀儡的电子眼在黑暗中连成猩红光带,如同地狱恶鬼的獠牙。
林远将苏晴护在身后,举起还在发烫的齿轮钥匙。金属锁链破空袭来的瞬间,他侧身躲过,钥匙上的蓝光突然暴涨,照亮墙壁上半褪的向日葵涂鸦。那些扭曲的花瓣间,隐约浮现出用暗红颜料写的“逃出生天者,必死”字样,与苏晴手腕的疤痕在光影中重叠,刺痛着他的双眼。
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里:“别看!”林远却已经看清那些字,喉咙发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父亲临终前,握着齿轮零件,在他耳边气若游丝地说:“别相信...向日葵...”此刻机械傀儡的脚步声震得地面发颤,苏晴猛地拽着他撞向墙面,某处齿轮发出咔嗒轻响,暗藏的暗门轰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