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的人果然专业,第二天一早,吴警官来到了风清堂,从包里取出一个公文袋,抽出一张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是一张dNA化验单,最后一栏写着“经检验,送检样品中的不明物体为女性阴道分泌物和男性精液混合物。经dNA鉴定比对,分析结果如下:女性阴道分泌物中的dNA与周亚轩的dNA匹配度在99.99%以上,在不考虑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下,该阴道分泌物为周亚轩所分泌;男性精液中的dNA与高宏利的dNA匹配度在99.99%以上,在不考虑外界因素干扰的情况下,该精液为高宏利所遗。”
昨天下午,吴警官把奔驰越野车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不死心,晚上请技侦中心的同事吃了顿饭,连夜打着强光灯,把车辆里里外外仔细地又检查了一次。终于在后排座位中间的缝隙里面发现了一个已经干涸的白色斑点,技侦处的同事一看就说这是人体分泌物。提取回去一化验,再和dNA库中的样本一比对,结果就出来了。
“左小哥你真厉害,周亚轩和高宏利果然有一腿,没想到这么有名的人也会被戴绿帽子。”吴警官兴奋地说。
我说:“你就大嘴巴吧,小心这话传到孙老板耳朵中,你吃不了兜着走。”
吴警官“嘿嘿”一笑,“这不是给你说的嘛,你放心,办完这件案子,我就把这事烂到肚子里。”
韩梦柳兴奋地站了起来:“这下可以拘捕周亚轩了吧?”
我说:“你想什么呢?要是凭这个就能拘捕人,吴警官早就抓人了,还来找咱们干嘛?”
吴警官说:“韩姑娘,取证是要讲究程序合法性的。咱们偷偷把车开出来私底下检查,违反了取证程序。这种证据一旦拿出来,不但不能拘捕周亚轩,而且她要是反咬一口的话,咱们反而会被扣上一顶栽赃陷害的帽子。”
韩梦柳一屁股坐了下去,“那咱们费这么大劲干嘛?”
我说:“当然有用,起码咱们确定周亚轩和这件事有关,和孙老板也有个交待。”
韩梦柳突然又站了起来,“吴警官不是去调查周亚轩的户籍档案和王诗惠开房情况了吗?有没有什么发现?”
吴警官说:“我正要说呢,左小哥交待的四件事我全部查了。还真被你说着了,王诗惠身上有太多疑点了。”
立翀集团骗贷案是鹰台市政府督办案件,吴警官打着查案的旗号,让全市所有酒店把十年来的住客记录全部报送给自己。
结果一查,把吴警官都吓了一跳。王诗惠这几年的开房记录多的吓人,总共有三百多次。最早的一次开房记录在六年前,是在一家快捷酒店开的房,后来每隔一两个月,她就会去开一次房,一般都是选各种快捷酒店。但从三年前开始,她开房都选的是五星级以上酒店。最晚的一次是在半个月前,在海天一色大酒店。
韩梦柳吓了一跳,“这周亚轩到底是个贵夫人还是个交际花?没想到孙老板头顶上居然顶着一个呼伦贝尔大草原。”
我说:“梦梦别胡说,吴警官,你有没有看酒店监控?王诗惠开房是一个人还是带的有同伴?每次开房多长时间?”
吴警官说:“时间太长了,我只看到最近半年的监控,大概开房有十几次,她到了房间后,随后就会有一个男人进去,离开的时候也是分开走的。但奇怪的是,这个男人不是高宏利。”
吴警官又从公文袋里抽出几张纸和一个U盘递给我,“这是我整理的王诗惠开房记录,她每次都是上午十点多去开房,一般呆两个小时左右。U盘里面是我调取的监控记录,你抽时间看看。
“另外,我也查了六年前的意外死亡人口档案,没有发现王诗惠的名字。不过我在王诗惠的户籍档案里查到了一张死亡医学证明,是郊区一家私人医院开具的。这家医院去年关门了,我没能找到开证明的医生。”找不到医生,吴警官又去了鹰台公园管理处。一听他的来意,管理处负责人就急了,赌咒发誓说公园湖里从来没有淹死过人。还说公园每天有人游玩,真要有人淹死了怎么可能瞒得住?
吴警官怀疑负责人撒谎,又找了几个工作六年以上的工作人员询问。几个人都说公园管理非常严格,不可能死了人不被发现。后来经不住吴警官连哄带吓唬,有一个员工才说六年前他见过一个女的落水,后来被人救了起来,当时人已经休克,送到医院了。因为人没死,所以他没有给管理处上报。
“会不会落水的这个女人就是王诗惠?送到医院后没有抢救过来?”韩梦柳皱着眉头说,“要真是这样的话,王诗惠就是真的死了。”
吴警官说:“落水的肯定不是王诗惠。她要是死了的话,开房的这个王诗惠又是谁?公园离市医院很近,抢救人肯定会送到市医院,怎么可能舍近求远?送到郊区的一个私人医院。”
我说:“不一定,也许是有人故意把她送到那儿去的。然后买通医生,开具一张假死亡证明,注销她的户口,这样王诗惠在警察局的系统里就变成了一个死人。真正的王诗惠改名叫周亚轩,嫁给了孙老板。”
韩梦柳说:“那就更不对了,王诗惠假死的事,她父母是知道的。而且他们有联系,五年前还参加了女儿的婚礼。可阿豪师兄说周亚轩是三年前才嫁给孙老板的,时间根本对不上。”
我心头一震,难道我一开始就搞错了,周亚轩根本不是王诗惠,她们真的只是长的很像?可要是这样的话,真的王诗惠又在哪里?难道说我的调查方向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