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瞅了一眼,立马就认了出来,是孙宁的帕子。
孙宁缝帕子喜欢在帕子绣蝴蝶和蜜蜂。
他说孙宁咋大早上的出去。
还有,坝上的监司?
那也是官喽?
“这帕子是我好哥儿的,想是他不小心掉的。”嘉哥儿说。
小哥儿说话轻轻的,声音又脆脆的,一下就甜到了方捷心口。
方捷一听,忙把帕子递给他,温和的说,“那麻烦小哥儿帮我归还。”
“好。”嘉哥儿接过帕子。
方捷看了看他,见他坐在椅子上,一条腿用木架架着,小脸也瘦怏怏的,看起来挺心疼人的,犹豫一下,问他,“你的腿?”
宋嘉眨了眨星眸,笑的轻松,“哦,不小心伤了,养养就能好。”
“咋伤的?”
宋嘉叹了叹气,“不提这事也罢。”
这可让方捷更好奇了。
嘉哥儿胆大,他看汉子敢直盯着汉子的眼睛看,丝毫不怯。
而被他盯着的汉子,看了他那干净透亮的眼眸,只会觉得他天真赤诚。
方捷没他大胆,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眼,耳根就红了。
嘉哥儿看他这纯情样儿捂嘴笑了笑。
“你的额头是咋回事?”嘉哥儿问他。
方捷的额头上有块红色的,有指甲盖这么大,水滴形的。
方捷用手碰了碰,说:“这是痣,打娘胎里带的。”
“哦,挺会长。”
长在脑门上。
方捷听他夸话,看向他,心想,这块痣可不是啥好痣。
他刚生下来,就有人说他这痣长得位置不好,上克父母下克儿孙。
这时。
孙宁回来了。
他割了一笼草回来,看到院中的陌生人,又看了看嘉哥儿,他把草放下。
嘉哥儿笑了笑,说,“方公子来送帕子。”
他把手里面的帕子举了举,孙宁的脸一热,不好意思道,“多谢方公子。”
方捷冲他摇了摇头,目光扫了一眼嘉哥儿。
院子里面的鸡突然叫了一声,方捷顿时想起来,该去坝上了。
他跟两个哥儿匆匆告别。
孙宁的目光紧随着他离开。
嘉哥儿自然也看到了孙宁放在方捷身上的目光。
嘉哥儿调笑着问他:“你喜欢方公子?”
孙宁垂了垂眸,“又没接触过,咋会一眼就喜欢上呢?”
“那你……”
帕子不该真是他不小心弄掉的吧?
就是不小心,那个方公子也不能这么巧合的找到孙家来。
孙宁不瞒他:“你知道方公子的身份吗?”
方捷有说过,是大坝上的什么司,嘉哥儿不清楚是多大的官。
孙宁告诉他:“方公子跟咱石缝镇镇长有亲戚,还是璐姐儿说的,她说咱石缝镇镇长家的哥儿嫁进了方家,还是嫁给方捷他大哥做的郎妾。”
嘉哥儿听后,很惊讶。
镇长家的哥儿都给人做了妾?
那方家的官得多大?
“方家在县城里呢。也就是方捷头上有个痣,这才失了仕途。他家里人才想着把他往咱坝上塞,璐姐儿可说了,只要咱村的大坝修成,方捷回到县里就能凭着功绩当官儿。”
嘉哥儿知道相貌不谐的汉子入不了仕途,只能靠家里荫蔽。
但也没想到方家这么能耐。
“那方家能让方公子娶个村里面的哥儿吗?”
他觉得孙宁好高骛远了。
孙宁笑了笑:“方家人铁定不能,但是璐姐儿说了,方捷这人轴,不要父母给他挑的哥儿,非要自己喜欢的,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婚娶。”
方家人在婚事上都能由着方捷自己拿主意,方捷在家里肯定受宠。
璐姐儿也说了,就是方捷他娘担心儿子睡在营帐的硬木板上受累,这才让梁家收拾了一间出来让方捷住。
方捷来梁家前一天,都还有丫鬟婆子跟过来看方捷住的屋是不是阳光充足的,被子是不是填的棉花的。
当然,他肯定不会跟嘉哥儿说这些。
说了,嘉哥儿再惦记上方公子怎么办?
孙宁知道自己没嘉哥儿长得好,可他的腿是好的,能跑能跳的,往方公子跟前露脸的机会多着呢。
跟嘉哥儿说方公子的事情,也只是想让嘉哥儿知道他选的这个汉子家里有多好。
他没想到的是,嘉哥儿压根没瞧上方捷。
嘉哥儿觉得方捷矮。
只方捷一个人时,还没显得他有多矮。
孙宁回来后,方捷跟孙宁都站着,方捷竟只比孙宁高一点点,连张行高都没有。
嘉哥儿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那么瘦的,看起来就没有力气。
以后真过日子了,不能真让他伺候对方吧?
嘉哥儿没把方捷记心里。
方捷可是记住了他。
好看的哥儿汉子都喜欢,方捷之前也不过是没碰到比嘉哥儿好看的罢了。
上了坝,他就找人打听了。
可惜,他问的人不是双河村的汉子,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方捷打算等卫闲回来了问问卫闲。
村里面人这几日在村口说闲话,说的全都是卫闲。
“卫家大小子可长本事了,一回来就是官儿了。”
“他算哪门子官儿?一个干杂活儿的,头上安了份差事而已!”璐姐儿不屑的说。
“他不是官儿,也是跟官打交道的。”一个婶子说。
璐姐儿没话说了。
坐在离他们较远的一块石头上,一位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婶子听着,剥玉米粒时用的力道也就越大。
大家说的起劲儿,都没有注意到她。
还是她拎着篮子回家时,大家才想到她。
“张家婶子的汉子就是被卫闲那小子给捅了,害病害了两年死的。”
“啊,这样的话咱以后再说得避着她了。”璐姐儿没心眼的说。
“可得避着她。”
卫闲告了假,赵砚他们又忙着修新路,只能沈清闲了,带着几个壮汉子,在坝场上巡逻一圈。
沈清虽然是镇上来的,但是看见活儿了,例如是帮忙给人抬抬石头了,拉拉车了,他也干。
汉子们都喜欢淳朴的官,对沈清印象极好。
一次,沈清巡逻到赵砚他们修的新路上。
沈清过来就觉得不对劲。
赵砚看见他,从牛车上跳下来,过来:“沈大人。”
沈清指了指新路,“我记得这路不是往山上修吗?怎么修到山下了?”
谁私自改的路线?
“哦,是卫大人让我们这样修的。”赵砚把罪责毫无愧疚心的推给卫闲。
然后慢慢跟沈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