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才把钱老汉送的蔗糖罐和铜糖铲,在储物舱里码放整齐,就瞅见上游河道飘来一艘载满纸卷的木船。船头立着个满手纸浆的老汉,怀里抱着一沓发黑的纸,黑褐色的纸锈顺着纸边往下掉,在船板上积了一层灰蒙蒙的碎渣。他一边挥动着抄纸帘,一边扯着嗓子喊:“解锈侠!等等俺!俺们纸坊快撑不下去啦!” 老斩赶紧让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急急忙忙往这边赶。船上的纸卷倒了大半,沾锈的纸浆桶翻了好几个,风一吹,扬起的纸灰裹着铁锈味,闻着又干又呛。“俺是东河纸坊的,专门造竹纸、宣纸这些家用纸。如今遭了纸腐蚀锈!刚抄好的纸全废了,连泡竹料的池子都锈得漏了水,纸农们都快没活路咯!”
金锈侯正拿着糖铲,琢磨着咋做糖块呢,一听 “纸坊” 俩字,差点把糖铲掉进糖罐:“这锈毒是跟咱们杠上了?刚救完糖坊,又来个纸坊!纸可是过日子的刚需,没好纸写字、包东西,这日子还咋利索哟?” 老斩接过老汉递来的黑纸,用手一摸,又脆又硬,还沾着不少锈粒。凑近一闻,纸浆的霉味混着铁锈味,呛得人直皱眉,手指上的纸锈怎么搓都搓不掉。“这纸锈比先前的都难缠,连纸浆都能锈黑,怕是泡竹料的石灰池、抄纸的竹帘都遭了污染。”
“纸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道。老汉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东边的竹林说:“顺着这条河再走三十里,瞧见飘着纸幡的院子,那就是了。俺们试着把发黑的纸浆过滤一遍,结果滤布全被锈堵死,纸浆越滤越稠;就连捶打竹料的石臼,都锈得裂了缝,捶出来的竹纤维全是渣,根本造不出纸!”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纸浆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纸锈像细絮似的粘在珠子上,用灵泉水冲了十二遍都没冲干净。“这纸锈都渗进纸浆里了!纸浆本就爱吸潮气,混上锈毒后,不光会变脆,还能把造纸工具全锈住,根本没法用。”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朝着东河纸坊疾驰而去。越靠近纸坊,空气中的纸灰味就越浓,本该清新的竹浆香,这会儿混着铁锈的腥气,吸一口都觉得嗓子发干。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放干的旧纸还难闻,怕是刚泡的竹料也废了。” 远远望见纸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造纸作坊里,满地都是碎纸,沾着锈的纸浆桶倒了一地;泡竹料的池子裂着缝,抄纸帘锈得发黑,就连晒纸的木架都锈得散了架;几个纸农蹲在纸槽旁,手里攥着断了柄的抄纸杆,看着发黑的纸浆唉声叹气,有的还红了眼眶。
船刚靠岸,一个系着麻布围裙的老汉就急忙迎上来。他的围裙上全是纸浆和锈渣,袖口硬邦邦的,走路时还簌簌往下掉纸灰。“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几天,俺们这传了六代的老纸坊,可就彻底毁了!” 这老汉姓孙,是纸坊的老掌柜,大伙都叫他孙老汉,刚才划船的是他儿子。跟着孙老汉往纸坊里走,地上的纸渣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涩,踩上去 “咯吱” 响,还沾得满鞋都是纸灰。金锈侯一个不留神,脚下一滑,手撑在纸浆桶上,掌心瞬间沾了一层黑纸锈,疼得他直甩手:“这纸锈咋跟碎瓷片似的?又刮手又扎得慌!”
主造纸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纸灰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屋里的抄纸帘、压纸石全锈成了黑疙瘩,地上的纸浆堆变成了黑褐色,用手一捏就散成粉。几个纸农正拿着锤子敲捶竹料的石臼,每敲一下,锈渣和竹渣就簌簌往下掉,扬起的黑灰把屋子都染暗了。孙老汉指着纸槽,声音发颤地说:“三天前早上,俺来抄新纸,一搅纸浆就觉得不对劲。刚泡好的竹浆,抄出来的纸全是黑的,还一折就断!俺们以为是竹料坏了,换了新竹料,结果还是老样子,连仓里存的好纸都遭了殃!”
小芽抓起一把黑纸浆,放进灵泉水里,水面立马冒起泡泡,纸浆慢慢散开,水变成黑褐色,沉淀下一层锈渣。“这纸坊的纸槽底下,肯定通着锈矿!纸浆的湿气把锈毒引了上来,渗进纸浆和造纸工具里,再顺着纸张扩散到整个纸坊。”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纸槽那边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众人赶忙跑过去看。原来是纸槽的木壁塌了一块,带着锈的纸浆和黑纸混在一起往下涌,眼瞅着就要淹到旁边泡着的新竹料,那些竹料还等着捶打造纸呢。
“快挡住!别让锈纸浆毁了新竹料!” 老斩大声喊道。老锅立刻催动灵力,金灵的金光和水灵的蓝光相互交织,还融入了灵泉水的净化之力和竹浆的灵气,化作一道金黄与淡蓝相间、带着淡淡竹香的灵光。这灵光刚落到纸槽边,涌出来的纸浆和黑纸就瞬间停住,接着慢慢分离,最后变成干净的纸浆和白麻纸,就连空气中的纸灰也被吸了进去。
孙老汉看着这一幕,眼睛都直了,手里的抄纸帘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这灵光还能把纸浆和锈分开?比俺们用细布过滤管用多了!” 老锅一边维持着灵光,一边解释:“水灵能稀释纸浆,分离锈毒;金灵能净化锈渣;再加上灵泉水,就能把纸浆变干净,还不影响纸的韧性。” 金锈侯和周师傅赶紧找来木板和沙袋,把塌了的纸槽壁挡住,又在旁边支起木架,防止纸槽再塌。
忙完纸槽的事,众人又跟着孙老汉去看泡竹料的池子。池子的壁上裂着缝,里面的竹料全变成黑褐色,水面上还飘着一层锈渣。孙老汉用抄杆捞起一把竹料,叹着气说:“以前这竹料泡得又白又软,捶出来的纤维又细又韧,现在成了这模样,造出来的纸要么脆要么破,根本没法用。” 小芽用灵泉水浇在竹料上,再让老锅用灵光扫了一遍,竹料慢慢褪去黑色,露出底下的黄白色。“只要把竹料里的锈毒清干净,重新捶打,就能造出好纸了。”
正说着,就听见旁边的晒纸场传来 “哎呀” 一声喊。众人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纸农在晒纸时,晒纸架突然断了,刚抄好的纸全摔在地上,沾了一层锈泥。那年轻纸农急得快哭了:“这是俺要给学堂送的练字纸,现在全毁了,可咋跟先生交代啊!” 孙老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说点啥,就看见晒纸场的屋檐下,一堆沾着锈的纸卷突然滑落,眼看就要砸到那年轻纸农。
“小心!” 老斩大喊一声,迅速掏出腰间的短刀,朝着纸卷掷过去。短刀 “唰” 地一下把纸卷挑开,刚好落在旁边的空地上。金锈侯赶紧跑过去,把年轻纸农扶起来:“没事吧?下次可得多留神!” 年轻纸农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俺没事,就是这纸没了,不知道咋跟学堂说。” 小芽笑着说:“别担心,咱们把纸浆清干净,重新抄纸就是了,保证比之前的还好。”
接下来的几天,众人跟着纸农们一起清理纸浆、修复工具。金锈侯跟着孙老汉学抄纸,一开始抄出来的纸要么太薄,要么太厚,还沾着不少锈粒。孙老汉耐心教他:“抄纸得把抄纸帘端平,沉进纸浆里的速度要匀,提起来的时候要稳,这样纸才会匀实。” 金锈侯学了三天,终于抄出合格的竹纸,还试着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孙老汉看了,笑着夸道:“不错不错,这纸又平整又有韧性,写字还不洇墨!”
这天,众人正准备把新抄的纸放进纸仓储存,突然发现纸仓的墙角有股奇怪的味道。孙老汉赶忙撬开墙角的木板一看,只见里面有个黑漆漆的洞口,飘出一股带着锈味的潮气。“不好!这洞口肯定通着锈矿,潮气把锈毒带上来了,要是不赶紧堵住,存的纸还得坏!” 老锅立刻催动护纸灵光,灵光化作一道光罩,把洞口牢牢封住。接着,他又用灵光扫遍纸仓,把里面的锈毒全清理干净了。
晒纸的时候,孙老汉特意在晒纸架上铺了一层新竹席,说道:“这样晒出来的纸不会沾灰,还能让纸的水分散得均匀,不容易变脆。” 阳光洒在晒纸场上,一张张白纸在风中轻轻晃动,竹浆的清香飘得很远。过了一天,纸晒干了,孙老汉拿起一张纸,对着阳光一看,纸面上没有一点杂质,透亮得很。纸农们都高兴得欢呼起来,孙老汉捧着纸,激动得手都在抖:“这是俺们纸坊这么多天来,造得最好的一批纸!”
离开那天,纸农们每人送了一刀新造的宣纸,纸角用红绳系着,上面贴着 “护纸之恩” 的纸条。孙老汉还把自己用了几十年的抄纸帘送给金锈侯,这抄纸帘是竹编的,上面的竹丝又细又匀,边缘用铜条包着,磨得光溜溜的。“这抄纸帘抄出来的纸最匀实,你拿着,往后想造纸了,就能自己动手。”
快船驶离纸坊的时候,纸农们都站在岸边挥手道别,有的还举着刚造的纸,朝着船上大声喊:“解锈侠!下次来,俺给你们造最好的书画纸!” 金锈侯趴在船边,使劲挥着手回应:“一定来!到时候俺给你们抄纸!” 他摸着抄纸帘,笑着说:“现在有纸、有糖、有酒、有香,往后的日子可太全乎了,写字有纸,调味有糖,再也不用凑合了!” 周师傅晃了晃新调的护纸漆:“我把护糖珠的粉掺进护纸漆里了,往后造纸的工具刷上这个,不仅防生锈,还能让工具不沾纸浆,更好用!”
船行到河中央,突然看见远处有一群人朝着他们挥手,还有人举着纸卷、糖罐、酒坛、香品。老斩拿起望远镜一看,笑着说:“是之前帮过的纸坊、糖坊、酒坊、香坊的乡亲们!” 众人赶忙让船靠岸,王叔、孙老汉、钱老汉他们都来了,手里拿着各自坊里的东西,有的还带着刚做好的纸包点心。王叔笑着说:“俺们听说你们往纸坊去了,特意凑到一块儿来送送你们,这些东西你们路上用,点心还热乎着呢!”
老斩接过东西,心里暖烘烘的,眼眶都有点泛红:“谢谢你们!这么远还特意跑一趟。要是以后再遇到锈毒,你们也别慌,捎个信给我们,我们肯定来帮忙。” 孙老汉拍着胸脯保证:“你们放心!俺们都学会用灵光清理了,还组了个护坊联盟,谁家有难就去帮,肯定能守护好自己的坊子!”
快船再次起航,朝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船尾的浪花里,带着竹纸香、蔗糖香、米酒香、檀香,阳光洒在船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金锈侯望着远处的天空,突然提议:“咱们这一路帮了这么多坊子,要是把这些手艺写成书,让更多人学会,往后是不是就没人怕锈毒了?” 老斩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不管遇到啥锈毒,都能解决,老百姓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红火!” 快船在河面上继续航行,载着希望和温暖,驶向更远的地方,水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波纹,像一条纽带,把各个坊子的人心紧紧连在一起,也把守护的故事传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