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刚想发作，却看着徳洛爱丝冰凉的眼神。
那眼中闪动的，不知反射何处的火焰光芒。
就像是随时会崩断的丝线，像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怜悯。还是力所能及的帮助？
咽下这些愤怒、悲伤、无助的复杂情绪，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
“代价太大了，我不是一个大善人，也不会是一个烂好人。
这么做对我来说没有利益，或者说得不偿失。”
她颤抖着捧起缝满补丁的布袋，三枚基亚叮当滚落。
“这些”
“这些连一些最基础的魔药都买不到，还谈什么人命？你自己拿着吧，说不定之后”
女孩摇头，“是之前的大人救我们的，可能，也不够。
但我想在还可以的时候...而且之后，也是没用了。”
“我说过你们不用做这些的，我要是有需要会来....啧，你还想活着吗？”
半路思索出小女孩话语中的深层含义，咋了声舌。
对方没有回话，徳洛爱丝一只手提起浑身瘫软的女孩。
顺便用流形把丢尸体进污水渠，溅起的泥浆沾上女孩的裙角。
一朵火花在身旁乍现，朝向尸体跃去。
“不要！”
随着呵声，徳洛爱丝的魔法随即停止。
“他死了，留在这里只会被他人当成食物。
这是最好的方式，我在帮你火葬凝珠。”
以前还是修女的时候，也有学过这些，算是挺熟练的。
“...不了，不了，就这样吧，至少，至少”
后面的话语已经无法挤出，哭泣声充斥这整个喉咙，为周围的火光配乐。
‘小姑娘是想...唉...’
“行，别后悔就行。”
甩了甩手，闪动的火光瞬间消散。
随后看向刚才的那个男子“我没让你走。”
“大人，我也是被逼的，饶我一命，”
“你，你，对，我们之前见过，你是...是那个，集市。
对，想起来了，你三年前，当时在卖药，但是被哪里到商团管事强征药品的人。
是吗？”
男子大喜过望，似乎是认为这一事情能有什么开脱的余地。
没等开口，徳洛爱丝继续讲下去。
“当时你卖的药，从哪来的，为什么那么古怪。”
徳洛爱丝认出了他，当时那猩红的液体只是觉得是劣质品所导致。
但最近的一切，完全可以与那些事情联系上，可就不然徳洛爱丝觉得是什么平常的事情。
“大人，您说什么。”
“三年前，未登记的货物，那药是什么。”
在徳洛爱丝的提醒下，他也回想起当时的情形。
“大人，当时我真的只是一个二道贩子，有一个人拿着药，给我卖。
我只当是一个好心人而已，那药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真的什么不知道啊，大人，您”
徳洛爱丝没有放下女孩，夹在身侧，一步步紧逼。
“那药，可有着玥的波动，刚才我找到了一些相似的东西，可让我损失巨大啊。”
“大人，求您了，这些东西”
相似的话语，徳洛爱丝也在那时的情形中听见过。
只不过比起三年前的旁观视角，变成了对应视角。
那时他眼中的商团理事，变成了自己。
似乎，一样恶劣？
“...”
但她又能怎么样，她救不了所有人...吗？
徳洛爱丝叹了口气，对方确实没有什么魔力波动。
就算是自己感知全开，加上接受的反馈，都表明对方没有什么威胁。
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别再让我看见你做这种事...”。
巷尾阴影中传来腐鼠逃窜的窸窣，几道贪婪视线隐入砖缝。
“你，想好了吗？”
女孩垂下头，没有再抬起，眼神暗淡无光。
“麻烦。”
抱怨了一句，随手抛出一些面包，放在那具尸体身旁，摆成了相似的形状。
“走吧，你在这里也会，就先跟我走。
就算是不想继续了，我也可以帮你无痛永眠。”
还是没有得到回复，自顾自的带着已经心死了的女孩离开。
顺便在原地又放了一堆面包，堆叠起来，和那女孩刚才跪坐在地上时一样高。
不言而喻。
“...”“...”
就算是徳洛爱丝走了，那些发红的视线还在等待。
不过也就几秒后，一个小孩跑了出来，踢开了这阻拦缺口的“补丁”。
附近所有的人全部都如开闸的洪水，蜂拥而上。
徳洛爱丝即使已经离开百米之远，也能够听到，判断出那些贫民已经开始“用餐”了。
走出小巷区，大街的火焰更加明显，有不少士兵在追逐些黑影。
看样子在自己想办法解决法阵的时候，这些大部队也在外面开打了。
就是因为没第一时间赶到那法阵核心处，而那些教堂的修士，有很多都是陌生的面孔。
他们有备而来，似是早就预见了这一天。
“...非得要这样？你们...”
刚想咒骂，却回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什么差别。
就像被那帮手咒骂自己时的情形，自己开始咒骂这些人。
意识伴随着周围的呼喊声、战斗声、莫名的呓语，有些恍惚。
“...尚！啧...”
一句粗口爆出，意识到意灾方才差点占据上风。
甩了甩头，‘跟我没关系，过好我自己，...’
继续往目标地点赶去，由于半路救了这小女孩。
但不能牵扯太深，亲自带着一个柔弱的小孩在身边，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只能先去看看商会办公室有没有受到损失。
抵达商会后，看见还算是完整的楼房，徳洛爱丝放下心，招呼了里面的一名侍从，带着女孩进去。
刚想就往庄园回去，就被身后的一句话叫住“恩人，是您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她知道对方是谁。
随即转身，看见一名老者抱着一个女士的身体。
“你，她怎么...来找我干什么。”
巷口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徳洛爱丝的流形缠住老者怀中的尸体。
蘑菇菌丝状的青黑斑纹正从女尸脖颈向心脏蔓延。
与在仓库里看见的那些“合作者”的体征如出一辙。
“没救了，甚至灵魂在不久前都因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