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马车便稳稳停驻在尚书府那庄严的门楣前。望着府门口整齐列队的一行人,宸懿筱心中已有了计较,这般隆重的排场,显然并非为她而来,好在,那位王爷并未现身。
“走吧,带上该带的东西。”宸懿筱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步伐沉稳,每一步都透着正式与庄重,缓缓向他们行去。
二夫人林琳伸长脖颈,目光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终是忍不住率先开口:“咦,王爷怎未同行?怎不见他的身影?”
宸懿筱闻言,心中暗自点头,一切正如她所预料,这般盛大的排场,无非是为了云墨尘的一场展示。
她瞥见一旁的宸懿沫仍踮脚张望,在林琳身侧探头探脑,不禁轻轻翻了个白眼,好意提醒道:“别白费力气了,再望穿秋水也没用,王爷并未现身。”
宸懿沫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黯淡,转而对宸懿筱说道:“哟,这回门哪有独自一人回的道理,你该不是……被‘请’回来了吧?这才新婚燕尔几天,若是真被休了,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呢!”
宸懿筱一听这话,心头火起,怒道:“你说话留点分寸,我毕竟是皇上亲自赐婚的祁王妃。”
“哼,别拿皇上来吓唬我。哦,说错了,得有娶才有休,听说王爷连你的轿门都没碰一下,何来休书一说?”宸懿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言语间满是挑衅。
“你……”宸懿筱望着她步步紧逼的姿态,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显然,对方并无轻易罢休之意。一时之间,言语竟似被堵在了喉间。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的思绪飞速运转,“我与王爷之间的事,岂容你一个庶出之女置喙半分?”
宸懿沫闻言,更是趾高气扬,“若非因着你母亲与宜贵妃的旧约,你以为凭你这等资质,也能攀附上王爷?说不定,如今坐在祁王妃之位上的,便是我宸懿沫!”
宸懿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副模样,王爷岂会多看你一眼?”
“宸懿筱,你胆敢如此无礼!”宸懿沫气得面色铁青,怒声呵斥。
宸懿筱岂会示弱,轻轻一步上前,压低声音,在宸懿沫耳畔细语如冰,“你所做的那些勾当,我早已了如指掌。最好给我收敛些,否则,你猜王爷知晓后,会如何处置你呢?”
宸懿沫闻言,浑身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击中,愣在原地,半晌未动。
宸懿筱唇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声音清脆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花扶,将那些物什一并带进府内!”言罢,她步伐坚定地踏入了尚书府的大门,气势如虹。
一众下人迅速而有序地将礼品陈列于大堂中央,老夫人端坐于主位之上,面上挂着温和慈爱的笑容,目光温柔地迎接着归宁的宸懿筱。
宸懿筱手执珍贵的灵芝与人参,轻盈步至老夫人跟前,“祖母,这是王爷特地为您挑选的心意,您瞧瞧可还满意?还有这些别致的小玩意儿,是特意给睿哥儿的,李嬷嬷,待会儿别忘了转交给他,他定会欢喜得不得了!”
老夫人身旁的李嬷嬷闻言,轻轻颔首,以眼神回应了这份嘱咐。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咱们府上也不缺这些,往后无需如此破费。”老夫人眼中满是宠溺,边说边接过宸懿筱递来的礼盒,语气中满是温馨与感慨。
旁观之人,无不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惊叹,“这可是世间难寻的瑰宝,纵有千金亦难求啊……”不知是哪位识货的宾客轻声低语,一语既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满室皆惊。
宸懿筱心中疑惑更甚,不过是随手取了两件物件,竟不料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这下可好,云墨尘该不会让我赔偿吧?暗自思量,即便是将我整个人卖了,也抵不上这赔偿之资,不禁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瞧这架势,咱们祁王对祁王妃的宠爱,可真不是盖的!如此珍贵之物,都能轻易赠予,不愧是权倾一时的祁王……”
这番话落入宸懿沫耳中,心中泛起阵阵酸涩与不甘:“嚷嚷什么!若王爷真那般宠爱她,何以这般重要的回门之日,都不肯相伴左右?什么公务繁忙,只怕是他根本就不愿来吧!宸懿筱,你莫要得意太早,王爷心里压根就没你的位置!”
“对对对……”
“如此重要的场合,王爷的影子都不见呢!”
……一时间,流言蜚语又起,尚书府内风波再起。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尚书府门前。云墨尘身姿矫健,一跃而下,他那修长的身形挺拔如青松,冷峻的轮廓仿佛能驾驭风云,眼神深邃,仿佛将世间万物都纳入其中。
他步伐沉稳,缓缓步入尚书府,径直走向大堂。
此刻,大堂内骤然间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高呼,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
“祁王殿下千岁千千岁!”
宸懿筱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心中暗自惊疑: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莫非,他已察觉到我悄悄取走了他的物件,特意前来兴师问罪?一想到此,她的心中便如鼓点般急促跳动,思绪纷飞,不知所措,该如何是好?
“都平身吧。”他的话语一如既往地冰冷而坚决,仿佛冬日里的寒风,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然而,大多数人仍旧低着头,不敢直视那高高在上的尊贵身影。
云墨尘自清晨便与几位朝中大臣商讨国事,但心绪却久久无法集中,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宸懿筱昨日询问自己今日是否有空的情景,以至于连大臣们的言语都未能入耳。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中断了交谈,送走了几位大臣。
随后,他急忙唤来管家,询问宸懿筱的下落。管家提及今日乃是她回门之日,云墨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希望自己能够陪她一同前往。
他立刻命舒玄备好马匹,自己则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直奔尚书府而去。
寒冽的目光如锋刃般刺向宸懿沫,云墨尘沉声问道:“本王闻讯,有人竟对本王的王妃失了礼数,此事可真?”
宸懿沫浑身一颤,触及云墨尘那仿佛能冻结万物的眼神,本能地垂下了眼帘,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心底蔓延至全身,仿佛置身于万年寒冰之中。
“回……祁王殿下,”她声音细若蚊蚋,“并……并无此事。皆是沫儿无知,言语唐突,还望殿下宽宏大量,饶恕沫儿。”这时,二夫人林琳急忙插话,企图为宸懿沫开脱。
云墨尘的声音,本就冷硬如铁,此刻更是寒了几分:“如此说来,确有其事?”
林琳与宸懿沫闻言,吓得面色惨白,膝盖一软,跪倒在地。“王爷,此乃一场误会啊!小女已知错,还望王爷开恩。”林琳连连叩首,言辞恳切。
云墨尘那同样冰冷而不失威严的目光,也转向了宸懿沫。在王爷面前,一向骄横的宸懿沫此刻也收敛了气焰,低眉顺眼,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确……确实如此。”
这一幕,尽显王府之内,权势之下,人心之微妙与脆弱。
云墨尘对她的言语恍若未闻,步履从容地向前,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随后便径直迈向了宸懿筱。
“王妃回门之际,怎也不与本王知会一声?”云墨尘望向宸懿筱,语调中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柔。
“呃……我唯恐扰了王爷处理要务,故而未曾多言。”宸懿筱瞪大了双眸,眼神中带着几分忐忑。
云墨尘转身,目光落在了桌上摆放着的那株人参上,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
宸懿筱时刻留意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心中暗叫不妙,他此番前来,定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
恰在此时,宸昱自宫中归来,一进门便瞧见了云墨尘孤高地立于厅中,而他的二夫人林琳与宸懿沫正跪在地上。他心中一惊,连忙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