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棋继续说:“我知道,这不是橙心社需要的文章,可橙心社是陛下的心血,她开办橙心社,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而不是为了给所有人看话本小说。”
兮兮一直听他们打哑谜一样的说天书,现在虽然依旧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却明白了大概。
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不断有人丢失的大事情,杨星书已经查到,背后有极厉害的大佬在做这件事,厉害到连文星棋口中的“慎刑司”都对付不了的程度。
那么问题来了,“慎刑司”,听起来像是个执法的地方,似乎武力值不低。她看了一眼王曦琴,这不像是文星棋可以管辖的啊?
像是要解答她的疑问,王曦琴笑道:“大学士今天不寻常啊,突然为慎刑司叫起好来了?我记得以前,大学士可是没少诟病慎刑司的啊!”
文星棋看了一眼王曦琴,正色道:“正君此话差矣。我诟病的不是慎刑司,而是慎刑司某些人的暴虐无道,滥用慎刑司的权力,而不是慎刑司本身。”
王曦琴笑着点头认可:“大学士说得对,自从陛下让大皇女管理慎刑司,慎刑司就变得严明、高效、勇敢了,一切都要仗赖陛下英明。大学士为国荐才,真是大功一件。”
兮兮听懂了王曦琴这套潜台词。大皇女在文星棋的推荐下管理慎刑司,慎刑司就变“好”了。可“严明、高效、勇敢”和“暴虐无道”,就看你站在谁的立场说话了。
果然,杨星书本来已经不吭声了,听了王曦琴的话,虽然没有反驳,却不以为然的冷笑起来。
文星棋再次沉默。王曦琴对杨星书说:“星书,做事情不急于一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如今自己跟个纸人一样,别说出门走两步了,站着都打晃。让慎刑司去查吧,等有了眉目,让他们给你通个气。”
他看了一眼文星棋 ,“多通气,才好多为慎刑司写些好文章,让天下的人都明白,慎刑司是为了保护天下人的安宁和秩序而生,不要有什么偏见才好。”
杨星书这才拱了拱手,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由仆役扶着,一步三晃,病病歪歪的走了。
待散了晚宴,柳星画带着小星琪来见,如兮兮所想,小星琪果然是个洒脱不羁的美男子。他身着一袭素白长袍,袍袖宽大,袖口绣着几缕淡青色的竹纹,腰间系着一条松垮的丝绦,随意打了个结。
他的身形修长,步履轻盈,面容清瘦,眉目如画,眼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慵懒与张扬。长发如墨,随意披散在肩头,发间插着一支青玉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中握着一支竹笛。
小星琪应主人的请求,为郡主吹奏一曲。笛声悠扬,仿佛能穿透时空,在这繁华热闹间,显得孤寂又超然,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仙气,仿佛他不属于这凡尘俗世,而是来自那遥远的云端。
王曦琴双手开合之间,一把散发着冷冽寒光的古琴出现在他面前的几上。他指尖轻拨,琴弦震颤,音波如潮水般涌来,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远古的战场传来,带着金戈铁马的铿锵,带着将士们冲锋陷阵的呐喊。
琴声渐高,他的指尖在琴弦上飞速滑动,音律如江河奔涌,势不可挡。那琴音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战旗猎猎,刀光剑影,天地为之变色。琴弦震动间,仿佛能听见战鼓擂动,号角长鸣,震撼人心。
忽然,琴音一转,如鹰击长空,凌厉而决绝。高音如利剑出鞘,直刺苍穹,低音如巨浪拍岸,震耳欲聋。琴声交织,仿佛天地间的风云变幻,山河壮丽,气势恢宏。
最后,琴音渐缓,余音依旧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战后的宁静中依旧蕴藏着无尽的力量。琴声虽止,但那壮志雄心的气息却久久不散。
良久,小星琪才感慨道:“郡马这琴音,不仅是音乐了,更是对天地对命运的不屈。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虽然在下手无缚鸡之力,也想跟着郡马上战场了。”
王曦琴收了琴,也收住了心神,对小星琪微微一笑:“鲁班门前卖大斧,先生见笑。”
小星琪知王曦琴的武器就是他的这把琴,深得冰月山莫山主的真传。而且小小年纪就已经进入元婴境,养气功夫了得。
虽然只论音乐自己更胜一筹,但王曦琴胜在养气与音乐的结合。那是一种极为玄妙的修炼方式,音乐是天地灵气的载体,能够引导修炼者的心神与天地共鸣,加速灵气的吸纳与炼化。
小星琪没有修炼的资质,出身于中留花善堂的他,从小就被定了性,练习吹笛最早是被逼迫,被饿饭、罚跪,挨打,甚至有性命之忧的巨大压力和淘汰下,不得不夜以继日的辛苦练习。
等到他发现音乐可以疏解内心深处的不安与惶惑时,已经练了十年。他的出色才艺让他有机会进入这所花善堂光鲜亮丽的大厅,成为被人追捧的头牌。音乐还给了他命运翻身的机会,他被贵人选中离开了花善堂,作为礼物送进宫廷。
小星琪一点都不理解,像王曦琴这样的出身高贵,天资过人的天之骄子,有什么可“对天地,对命运不屈”的,他难道不该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对他的眷顾么?
“无病呻吟,”小星琪在心里腹诽,却面不改色,把一个锦缎包裹的卷轴递到王曦琴面前,说:“这是小人为郡主府祓禊宴草拟的章程,还请郡主与郡马过目,定夺。”
兮兮听说过古代的祓禊宴,那是一种重要的祭祀仪式,主要用于驱除晦气、祈求平安。郡主府举行祓禊宴,恐怕是因为府里杨星书和郡主或出意外或生病,且都是昏迷不醒,让人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晦气的原因。
王曦琴很恭敬的接过卷轴,送到兮兮的桌前,替她打开卷轴,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用品名和各种奇奇怪怪的步骤让她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