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闻言， 瞬间两眼一亮。。
他虽对老龙口中那声“师父”不置可否，心中更有无数疑团等待解开。
但此刻既已嗅到浓重的“大八卦”气息，岂能放过？
问题晚些再问也不迟，这热闹却是片刻也等不得。
他当即不再犹豫，几步走到老龙躺椅旁的空地。
心念微动，竟从小世界中直接挪了一把木椅和一张小巧的茶几出来。
随即又摸出一包五香瓜子，哗啦一声倒在桌上，自己先抓了一把，一边熟练地嗑着，一边对老龙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老继续，”
秦天吐着瓜子皮，语气带着几分好奇：
“听您这话，怨气可不小啊。不如展开说说，让我这个局外人，也给您评评理？”
老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哼了一声：
“越看越像！我真有点怀疑，你究竟是他徒弟，还是他的私生子了。”
秦天手一抖，只觉刚嗑开的瓜子瞬间都不香了。
“这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罢了，罢了，左右无事，便与你这小辈说说。”
老龙似是陷入久远回忆，声音也低沉了几分：
“我与玄天，相识于上一纪元，距今已超亿年。”
“那是一个真正英雄辈出、天骄云集的大世。
圣人境的存在，亦有十尊之数。
圣人，几近不灭，与天道同寿，本是修行的极致，无上的荣光。
可他们很快发现，成就圣人之后，前路……断了。”
老龙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唏嘘：
“修为至此已是巅峰，再无法寸进。
而这浩瀚仙界，对他们而言，却仿佛化作了一座无形的牢笼。
他们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又无法离开，前往更广阔的世界。
即便……他们也不确定，那所谓的更广阔世界，是否真的存在。”
“走不掉，又死不了。
即便圣人之间生死相搏，也无法真正灭杀对方，反而那等层级的战斗，动辄便会引致仙界崩溃，生灵涂炭。
于是，仙界所有圣人共同缔结公约：
非天地大劫，圣人不得出手，更不可对圣人之下的修士出手。
毕竟，大家都有道统传承，你杀我门徒，我灭你苗裔，最终只会同归于尽。”
“自那以后，有的圣人选择彻底融入天道，不再过问世事；
有的则致力于传道施恩，建立无上道统，教化万灵。
那段时间，仙界倒也迎来了一段相对平和辉煌的岁月。”
老龙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变得凝重：
“直到某一天……五道‘超脱之基’，毫无征兆地降临此界。”
“所有圣人心生感应，皆明悟：得此基者，便可登临圣人之上的无上境界，真正超脱而出，飞往那传说中的广阔天地！
这对于一些早已感到自身如囚徒般的圣人而言，是何等诱惑？”
“起初，圣人们还勉强守着那公约，即便暗中出手争夺，也尚有所节制。
直到那一日……”
老龙的声音透出几分后怕：
“天地崩裂，血雨漫天，仙界仿佛迎来了末日！
一尊圣人……陨落了！”
“同时，曾经完整的仙界也被打碎，形成了如今这般十大仙域被虚空乱流分隔的格局。”
“无人知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自那一日起，‘圣人不死’的神话被彻底打破。也正是从那时起，关于五道超脱之基的传言，才真正在世间流传！”
秦天听到这里，嗑瓜子的速度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忍不住插话问道：“所以，那时您就帮着玄天老祖夺得了一道超脱之基？然后与他一同创立了后来的玄天宗？”他试图理清这其中的时间线。
“那倒不是。”老龙直接否认，打断了他的联想。
“那时的我们，连真仙都还不是。
他只是个四处漂泊的合体期散修，而我……虽已是大乘期，却因遭人追杀，身负重伤，狼狈不堪。
恰好遇上他，而后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秦天心中顿时一阵无语，暗自吐槽：
“您老刚才说得那般荡气回肠，天地色变的，搞得跟亲身经历似的，搞了半天，原来连在旁边看戏的资格都没有啊！”
再联想到之前老龙对混天绫那冲天的怨气。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不打不相识”的过程，八成是玄天老祖用那混天绫，把当时修为更高的老龙给狠狠羞辱了一番。
难道那混天绫……是玄天老祖早年用来“交友”的利器？
收回发散的思绪，秦天从老龙的话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开口问道：
“不对啊，您的本体乃是太虚古龙，是血统纯正的真龙！
即便当时修为不算顶尖，可这血脉摆在这里，在这仙界，竟还有人敢如此追杀您？不怕龙族报复？”
老龙闻言，长长叹了口气，龙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与悲凉。
“哎……曾经的太虚古龙一脉，确实极尽辉煌。
彼时，我龙族之祖，甚至曾短暂持有过一道超脱之基。
可正因如此，龙族也被卷入了那场席卷诸天的超脱之争的核心漩涡，几乎招致灭顶之灾！”
“在那场惨烈至极的争夺中，龙族圣人陨落，龙族迅速衰落，纯血族人死伤殆尽。
到了后来，就连我们这些还未成就仙道的真龙后裔，也沦落到被各方势力肆意追杀的地步……”
“直到最后一道超脱之基成功认主。
五位得到认可的圣人彻底融合道基，离开这方世界后，因争夺而引发的动荡才逐渐平息，残存的龙族，也才得以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可惜，那时龙族的纯血后裔，几乎已被斩杀殆尽。
天地间，纯血真龙只剩下我与屈指可数的几位同族苟延残喘……
龙族，已然彻底落寞，不复往昔荣光。”
老龙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我与玄天成为朋友后，彼此扶持。
我凭借龙族遗泽和对天地机缘的感应，带他寻访各处秘境遗迹，获取传承。
而他的天资也的确惊才绝艳，修为一路高歌猛进，奇遇不断。
待我们俱都成长起来，足以傲视一方后，他便助我一步步收服、整合了当时同样式微、散落各方的各大神兽家族。”
“不过区区千万年，他便突破成圣，此后我们不仅让龙族重归妖族领袖之位，更携手创立了玄天宗。
他更是因自创了超越仙界当时所有功法的《大衍玄天诀》，被尊称为玄天老祖。而我，则成为新的妖族共主，万妖之王！”
说到此处，老龙的声音中不免带上了一丝昔年的豪情。
“此后，我更率领以龙族为首的各大神兽家族，整体入驻玄天宗。
并非以灵宠身份加入，而是作为拥有独立自主之权、地位尊崇的正式门人。
与人类修士平起平坐，共同支撑起了玄天宗日后威震仙界的赫赫威名！”
秦天心思转动，立刻明白了关键。
老龙说得委婉，什么“带他寻机缘”、“助我收服神兽家族”。
估计实际情况，就是这条老龙仗着熟悉妖族情况，当了带路党。
带着玄天老祖到处“洗劫”，把那些神兽家族的底蕴抢了个遍，顺便还用拳头“说服”了对方。
人无横财不富，不然你们凭什么成长的那么快？
光靠苦修和正道积累，怕是亿万年都难有如此成就。
不过，光从这老龙的讲述之中。
秦天仿佛就已经看到了当年他们一人一龙，如何从最底层开始，一路披荆斩棘、坑蒙拐骗、快意恩仇的逆袭之路。
就他们这段经历，放在西红柿小说里，少说也是一本两百万字打底、爽点密集的传统玄幻爽文。
难怪这条老龙对玄天宗感情如此深厚，临走前连山门都要挖走。
搞了半天，他不仅是元老，还是原始大股东之一！
看着“总公司”被强敌搞得破产清算，他这位大股东带走点“固定资产”回去搞“再创业”，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故事听到这里，秦天大致也明白了这条老龙和玄天老祖的关系。
另外，刚才老龙提到的“五圣超脱”，也让他忽然记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