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堂的清晨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
徐应德刚拉开大门,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便跌了进来,怀里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孩子面色青紫,嘴唇乌黑,胸口却诡异地鼓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蠕动。
\"张天师……求您救救我儿子!\"男人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
徐应德皱眉,伸手搭上孩子的脉搏,指尖刚触及皮肤,便猛地缩回——孩子的血管里,竟流淌着铜钱碰撞的清脆声响!
\"这不是病。\"张天师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老人缓步走出,目光凝重,\"是'铜钱蛊'。\"
话音未落,孩子的胸口突然裂开一道细缝,一枚染血的铜钱缓缓挤出,钱孔中钻出数条猩红细丝,如活物般朝徐应德的手腕缠去!
徐应德迅速抽手,银针飞射,将红丝钉在地上。然而,铜钱却像是受到刺激,猛地从孩子胸口弹出,悬浮在半空,钱面上的\"天医\"二字泛出幽幽青光。
\"哈哈哈……张天师,三百年不见,你的手段还是这么老套!\"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雨中,面容苍白如纸,唯有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他抬手一招,那枚铜钱便飞入他掌心,钱孔中竟睁开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莫怀古!\"张天师目光骤冷。
\"师兄,别来无恙啊。\"莫怀古轻笑,\"当年你以天医令封我经脉,害我沉沦三百年,今日,我便用这'铜钱蛊',让你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他五指一握,铜钱上的血眼猛地瞪大,孩子突然惨叫一声,胸口炸开,数十枚铜钱如活物般从他体内迸射而出!
\"你找死!\"张天师怒喝,桃木杖重重顿地,一道金光自杖底扩散,将飞射的铜钱尽数震落。
莫怀古冷笑:\"师兄,你的'金光咒'还能撑多久?\"
他抬手一挥,街道两旁的雨水突然凝滞,化作无数细小的铜钱形状,铺天盖地朝乾坤堂压来!
徐应德迅速结印,青铜灯燃起幽蓝火焰,灯焰化作屏障,勉强挡住铜钱雨。然而,灯油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这些铜钱,竟在吞噬灯中的灵力!
\"师父,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住!\"徐应德咬牙道。
张天师闭目凝神,突然睁眼:\"应德,用'七星逆脉针'!\"
徐应德心头一震——\"七星逆脉\"是天医禁术,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逆转阴阳,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尽断!
但此刻,已无退路!
他猛地咬破指尖,七枚银针沾血飞出,刺入孩子周身七大要穴。针尾颤动,竟在空中勾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
\"哼,雕虫小技!\"莫怀古冷笑,袖中甩出一枚漆黑铜钱,钱面刻着\"鬼医\"二字。
铜钱落地,地面瞬间裂开,无数腐烂的手臂从地底伸出,抓向徐应德的双腿!
千钧一发之际,张天师突然一掌拍在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喷在桃木杖上。
\"天医令·镇!\"
桃木杖爆发出刺目金光,化作一道符印,狠狠压向莫怀古。莫怀古脸色骤变,急忙后退,却仍被金光扫中,黑袍瞬间燃起烈焰!
\"你……你竟然燃烧寿元!\"他狰狞怒吼。
张天师面色苍白,却冷笑道:\"你以为,我只是在救这个孩子?\"
他猛地抬手,金光骤然扩散,整条街道的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铜钱纹路——原来,莫怀古早已在整座城市的地下埋下\"铜钱蛊\",只待今夜子时,血祭万人,重铸肉身!
\"现在,该结束了。\"张天师冷声道。
莫怀古狂笑:\"就凭你这残烛之躯?\"
他猛地撕开衣袍,胸口竟镶嵌着一枚巨大的铜钱,钱孔中伸出无数血管,连接着地下的铜钱大阵!
\"今日,我要让整座城的人,都成为我的'药引'!\"
徐应德见状,再不犹豫,一把抓起青铜灯,狠狠砸向自己心口!
\"应德!\"张天师惊呼。
灯碎,血溅!
徐应德的鲜血渗入地面,与铜钱大阵的纹路交融,竟化作一道道赤金锁链,将莫怀古死死缠住!
\"你……你疯了!\"莫怀古惊恐挣扎,\"以血破阵,你也会魂飞魄散!\"
徐应德嘴角溢血,却笑了:\"天医一脉……济世为先!\"
张天师长叹一声,突然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天医令·归位!\"
刹那间,整座城市的铜钱同时震颤,随后\"咔嚓\"一声,全部碎裂!
莫怀古发出凄厉惨叫,身体如陶器般龟裂,最终化作一地铜钱碎片。
风停,雨歇。
徐应德踉跄倒地,却被张天师扶住。老人叹息:\"痴儿……\"
徐应德虚弱一笑:\"师父,这次……我没给您丢脸吧?\"
张天师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天际。
晨曦微露,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