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温琼之和闻修远寻着声源望去,是薛晟醒了。
闻修远面露错愕,温琼之则毫不意外。她不欲多看两人一眼,径直走到大堂中间,在那庄重古朴的扶手椅上坐定。
“咳咳,师尊!是我引得师兄误会,这才铸成大错,还请师尊高抬贵手饶了他,在下任凭处置!”
薛晟格外正经地跪走过去,在温琼之面前磕头。
温琼之面容冷峻,俯身掐住他喉咙,见他抱住自己的手腕,眼神满是诚挚的哀求。
她同半空闻修远的直直对望,冷笑出声。
“本尊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倒自个儿叫唤起来了。”
她甩手将薛晟丢开,任由他倒在地上。
“呵,席长靖什么时候死过?他这不是来了吗?”
满心悲切的两男子向后望去,殿外门口站着的正是不明所以、战战兢兢的席长靖。
什么情况!他一来就看到温琼之脸色黑得很,而两个师兄一个挂着一个倒着,模样凄惨。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下意识跑进殿内,朝温琼之滑跪过去。
“师尊,求师尊放过他们,弟子甘愿受罚!”
“好!好一个甘愿受罚!”
温琼之气笑了,睡个午觉不得安生,刚起床就被冤枉,好心搭救结果被骂!
当她不是恶蠹师尊了吗?这么好欺负?
“都给我出去跪着!”
闻修远从半空摔下来,席长靖丧着脸搀扶起薛晟,三人一出去大门便重重合上。
温琼之进到内堂,心情很差,这三个弟子是想让她提前心魔发作吧!一定是吧!
她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换了身墨色衣袍坐到梳妆台前。
她将自己的长发梳理好,随意披在身后,只捏了一撮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努力稳住心神。
外头三人在廊下面朝大殿跪着,薛晟在中间,闻修远和席长靖在两边。
“二师兄怎地吐血了?”
席长靖取出丝帕将薛晟嘴角血迹擦去,薛晟不着痕迹扫了眼,“急火攻心,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席长靖递出自己的丹药给薛晟服下,又望向大师兄,“大师兄如何?”
“无大碍。”
闻修远是三人里修为最高,体魄最强的,同样的伤放在他身上就是要好得快些。
只是三人之间,气氛莫名有一丝诡异。
席长靖将手帕收回,再度开口,“今日,她是因何罚人?”
薛晟还时不时咳嗽,这就只能由闻修远回答。
当席长靖得知两人是以为自己遭遇不测时,心中感动。
而后听到薛晟气急攻心,被闻修远带着求温琼之救治,结果温琼之拍出淤血被误会,闻修远大骂,两人皆被温琼之惩罚。
席长靖内心很复杂,他小声开口道,“我其实被她调去偏殿住了,被要求照顾她起居,但只是梳发扫地,她没让我做别的。总之,这几日我过得尚可。”
“因着薛师兄这几日被关在结界内,这才没法及时告知消息。让师兄们以为我死了,我很抱歉,若是待会她问起,我愿一人承担刑罚!”
席长靖湿润的狗狗眼望向两人,眼中盛满悔意和死志。
如今他们也不知该作何感想,谁能想到一向爱好打杀的温琼之会让席长靖住进好屋子里,还让他复课呢?
闻修远低头不语,他本就不会说话,还是不多说了。总之,待会儿不会让席长靖一人受罚的。
一个误会,套着另一个误会。虽然很庆幸现在没有一个人死,但接下来三人可能要真的死一死了。
薛晟脑子还算活络,对席长靖的话有诸多疑虑。
“摇铃那日,她就什么都没做吗?”
席长靖僵硬一瞬,他特意把这段忽略,主要是自己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薛晟直勾勾盯着,他只好简单说出自己被蒙着眼睛,脱下上衣,绑上麻绳,而后跪在她身边听她立规矩。
“立规矩?”
“嗯嗯,其实她话不多。就只说让我听话,照顾她,然后还要教导我筑基。”
温琼之生病是二人之间的秘密,之前是席长靖自己没信,便从没说过;如今他其实是有些信的,但依旧没说。
毕竟,二位师兄瞧着也不是会听信那番说辞的人。
薛晟眯起眼眉头微蹙,筑基?那女人如此好心?
不过,席长靖就这么信了?然后还真就搬进大屋子住下。
薛晟沉默几瞬才开口,“所以,那丝帕便是蒙眼之物?”
席长靖眼神躲闪,没说话就是默认了。
薛晟沉思着温琼之换花样的真实原因,肯定不简单,反正总不能是看上席长靖了吧。
虽然席长靖说的那些花样很容易令人浮想联翩,但对方可是温琼之,薛晟完全不觉得她会馋男色。
闻修远则感叹温琼之真是破天荒地心善,居然没讨要什么代价就让师弟住进大屋子。
善良得不似真人,令他疑窦丛生。
“那师兄又为何关禁闭?”。
虽然不太厚道,但席长靖也很好奇薛晟为什么没去暗室。
“就你昏迷的那日,我心存死志,想蠹杀没成功,想用匕首刺杀反而自己被她捅伤。她这才让设结界,想让我孤立无援吧。”
自寻死路却没死,席长靖感叹温琼之确实是变了。
闻修远内心复杂,温琼之连行刺的薛晟都能放过,这次他们应该不会死吧......
薛晟能感觉到师兄弟的转变,不知这样的心境对他们来说是好是坏。
至于后面的事,他省略了。
温琼之想掐死自己反被自己恶心走,这件事的过程有些道不明的诡异暧昧气氛,他不欲多言。
最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内心是不想死的,能恶心一次侥幸存活,难道还能恶心第二次吗?
三人思绪翻飞之际,大殿之门缓缓打开,温琼之坐在高位俯视三人,他们则懂事地挪到她面前跪着,头埋得更低了。
“想好怎么受罚了吗?”
三人沉默,等着温琼之的命令,可高位上的女人迟迟不开口,令他们不禁冒出冷汗。
“既然想不出,那就先道歉再受罚吧,免得稍后你们说不出话来。”
“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温琼之扫视垂头的弟子们,依旧是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