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寒风依旧料峭。
陈默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里面塞着他视若珍宝的“铁臂2.0”模型核心部件——尤其是那块魔改电疗板，外面还细心地裹了好几层泡泡纸。他站在一栋挂着“长风机电技术研究所”牌子的不起眼灰色大楼前，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准备进城卖艺的……手艺人。
“小子，杵门口当门神呢？”李高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依旧是那身便装，但气场十足。
“李工好！我…我这不是酝酿一下情绪嘛！”陈默赶紧跟上。
“酝酿个屁！进去干活！”李高工大手一挥，带着陈默穿过几道需要刷卡的门禁，走进一个灯火通明、摆满了各种精密设备和半成品机械臂的实验室。空气里是高级润滑脂和臭氧的味道。
实验室里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校服、背着登山包的少年。眼神里充满了：这谁家孩子走错片场了？
李高工没废话，指着角落里一张空工作台：“你的地盘。设备随便用，缺什么找小王（指旁边一个年轻研究员）。一周时间，把你那‘宝贝疙瘩’整合到我们的‘探针三号’机械臂上，做个基础功能演示。要求：能远程控制，能传回力觉反馈信号。做得到吗？”
“保证完成任务！”陈默挺直腰板，眼神贼亮。这条件，比工大“古董角”强到姥姥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陈默彻底化身“人形自走缝合怪”。
“探针三号”是研究所的成熟平台，结构精巧，关节灵活，自带高清摄像头和多种传感器接口。而陈默的“铁臂2.0”核心，那造型……实在有点辣眼睛。
他拆下“探针三号”原本花里胡哨但不太实用的末端执行器，把自己那个集成了压力电阻片、造型粗犷的“土味”夹爪怼了上去，接口不匹配？上铣床！改！
反馈信号处理？研究所的精密电路板？不用！陈默固执地掏出了他的魔改电疗板，小心翼翼地集成到机械臂的控制箱里，旁边就是人家价值几十万的FpGA处理核心。那画风，就像劳斯莱斯引擎舱里塞了个手摇拖拉机发动机！
至于反馈电极，他换上了研究所提供的高级导电凝胶贴片，但连接线……还是他那捆五颜六色的“彩虹”导线。
年轻研究员小王看着陈默的操作，眼皮直跳：“小陈工……咱这好歹是‘探针三号’，所里重点项目……你这布线……能不能稍微……规整点？还有这个板子……”他看着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改电疗板，“真不会把我们的主控烧了吧？”
“王哥放心！”陈默拍着胸脯，顺手拿起旁边的电工胶布，把几根乱窜的导线“啪”一下粘在控制箱外壳上，“我这‘玄学’布线，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号畅通无阻！至于这块板子，”他拍了拍魔改电疗板，“‘鸡情’认证，稳如老狗！烧了算我的，赔你……呃，赔你一只走地鸡？”
小王：“……” 他感觉自己快心肌梗塞了。
一周后，演示现场。
李高工带着几位所里的领导和军方观察员到场。
“探针三号-魔改版”静静地立在测试台上。它那流线型的银色机械臂，配上一个傻大黑粗的“土味”夹爪，视觉冲击力满分。控制箱半开着，隐约能看到里面“彩虹”布线和魔改电疗板的惊鸿一瞥。
陈默深吸一口气，坐到远程操控台前，手臂上贴着反馈电极。屏幕上是机械臂摄像头传回的画面：一堆杂乱摆放的模拟废墟块（泡沫塑料和木头），中间放着一个脆弱的水晶玻璃杯（道具）。
“测试开始！目标：取出玻璃杯，保持完好。”
陈默操控手柄（研究所的标准设备），机械臂流畅地移动到玻璃杯上方。他小心翼翼地控制夹爪合拢。
当夹爪的软垫轻轻触碰到杯壁时，陈默小臂上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麻刺感——**“摸到了！”**
他精神一振，继续缓慢加力。随着夹持力度的增加，小臂上的麻刺感也平稳增强，传递着一种“敦实”的握持感。
他屏住呼吸，控制机械臂稳稳地将玻璃杯从杂物中提起！整个过程，屏幕上的杯子纹丝不动！
当杯子被安全转移到指定平台时，全场响起低低的惊叹。
“报告！目标完好取出！”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很好！”李高工脸上难得露出笑容，“反馈感觉如何？形容一下？”
陈默想了想，憋出一句：“像……像隔着十层秋裤摸女朋友的手？有点感觉，但不多，主要靠意念（脑补）？”
在场几位年纪稍大的领导和军官：“？？？”
李高工嘴角抽搐了一下：“……说人话！”
“呃……就是能清晰感觉到接触和力度变化，但缺乏真实的触觉纹理和温度信息。”陈默赶紧正经回答。
“嗯，符合预期。”李高工点点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整合成功，实现基础力觉反馈，证明了思路的可行性。粗糙是粗糙了点，但……”他看了一眼控制箱里露出的“彩虹”线，“很有特色。”
演示大获成功！“缝合怪”方案虽然糙，但有效！陈默的“土味感知反馈”正式被纳入“探针三号”的改进项目，获得了专项经费和一个小型研发小组（陈默是核心顾问，小王是主要“受害者”兼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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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紧张的研发和科创班的学业中飞逝。梧桐树再次枝繁叶茂。
当蝉鸣开始聒噪时，一个更重大的任务砸了下来：**“探针三号-魔改版”将参加军区组织的“砺剑-20xx”联合对抗演习！作为后勤技术保障分队的一员，负责模拟战场环境下的废墟搜救作业！**
演习场，某废弃工业区，模拟战损环境。
风沙（人工制造的）、复杂电磁干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模拟爆炸声。条件比上次靶场测试更恶劣。
陈默穿着不合身的迷彩作训服，戴着钢盔，蹲在后勤分队临时搭建的迷彩帐篷里。面前是“探针三号-魔改版”的控制台。小王和几个技术兵紧张地监控着设备状态。
演习进入关键阶段，“红军”一支小队报告在复杂废墟下发现“幸存者”（模拟假人），但入口被重型预制板封堵，人力无法快速清理，且环境有“生化污染”风险（模拟）。指挥部命令：“探针三号”前出，执行救援！
“陈工！看你的了！”带队的少尉排长对着通讯器喊道。
陈默手心冒汗，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操控手柄。屏幕画面因为风沙和干扰，雪花点不少。他控制着“探针三号”灵巧地穿过障碍区，来到目标废墟前。
巨大的水泥预制板斜插着，只留下狭窄缝隙。
“切换精细模式！”陈默下令。小王立刻调整参数。
机械臂的夹爪换成更精密的夹具（研究所新开发的），小心翼翼地探入缝隙。画面晃动，干扰严重。
“找到目标！左臂被压住！”陈默报告。
他操控夹具，试图清理压住“幸存者”手臂的碎石。但碎石卡得很死，用力小了纹丝不动，用力大了又怕伤到“人”。
就在这时，陈默小臂上的反馈电极传来一阵清晰、持续的沉重压力感！这是夹具在对抗碎石时传来的反作用力！
“有感觉了！”陈默精神一振，不再纯靠眼睛猜。他根据反馈的“沉重”程度，小心地调整着夹具的力度和角度，一点点撬动、清理碎石。
“力道反馈很关键！我能‘感觉’到它在使劲儿！”陈默在通讯频道里兴奋地喊了一句。
少尉排长：“？？？感觉？陈工你悠着点！别太投入！”
靠着这粗糙但关键的“力觉”，陈默像玩一个超高难度的远程“抓娃娃”，在恶劣环境下，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成功清理了碎石，将“幸存者”小心翼翼地拖了出来！
当“幸存者”被安全转移的画面传回指挥部时，频道里传来一阵欢呼！
演习结束后的总结会上，“探针三号-魔改版”的表现获得了高度评价：
＞ **“在强电磁干扰、可视条件差、环境复杂的模拟实战条件下，成功完成高难度废墟救援任务。其整合的简易力觉反馈系统（代号‘触角’）发挥了关键作用，显着提升了操作员对远端机械臂施力状态的感知能力，增强了操作信心和精细度。该系统成本低廉，抗干扰性强，具备极高的实战应用价值和推广潜力！”**
陈默作为核心技术人员（虽然还是学生），被破格允许列席会议。当听到“代号‘触角’”时，他差点笑出声——这可比他起的“鸡情反馈”正经多了！
会后，李高工单独找到陈默，递给他一个崭新的证件。
“小子，干得漂亮！”李高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赏，“‘触角’系统，所里决定正式立项，作为‘探针三号’的标准配置开发。而你，”他指了指陈默手里的证件，“从现在起，是长风机电技术研究所的**特聘技术顾问（正式）**了。津贴按中级职称走，权限也给你开了一部分。以后，这里就是你第二个家！”
陈默看着证件上自己的照片（还是入学时拍的，有点傻）和“特聘技术顾问”几个烫金大字，感觉像做梦一样。这就……混进体制内了？虽然是顾问性质，但这名头，够他在科创班横着走了！
他想起青河一中那个在物理实验室里捣鼓示波器的下午，想起风沙中傻大个“铁臂”的轰鸣，想起实验室里“鸡飞狗跳”的混乱……这一切，最终汇聚成了手里这张沉甸甸的证件和那个代号“触角”的系统。
“李工，”陈默收起证件，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白牙，“那啥……所里食堂管饭吗？我正长身体呢！”
李高工：“……管！管饱！赶紧滚去吃饭！下午还有个会！”
“好嘞！”陈默转身就跑，边跑边摸出手机（林卫国给配的“雏鹰”专用），给刘洋发信息：“刘工！晚上烤全羊！哥们儿请！庆祝哥们儿正式成为‘有证缝合怪’！”
刘洋秒回：“？？？证？结婚证？？？”
陈默：“……滚！是顾问证！以后叫陈顾问！懂？”
刘洋：“懂了！陈顾（gu）问（gun）！烤全羊！我要吃十串大腰子！”
陈默笑着收起手机。他知道，他的“土味”科技之路，终于从废品站和实验室，真正开进了国家科研体系的大门。军工大摸底的清单上，“铁臂”和“触角”这对“土味兄弟”，算是彻底站稳了脚跟。而属于他的星辰大海，才刚刚展开波澜壮阔的一角。至于烤全羊？那必须得吃！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缝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