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转身离开。
雪,越下越大。
那轻飘飘文件袋里,装着的……
是陶琳最大的谎言。
江少顷已经捡了起来。
陶琳迅速起身,不顾麻木疼痛的膝盖,冲过去作势想要抢走:“少顷,你让我先看看!”
江少顷径直躲过她的手,递给了身旁的司机。
他现在对于文件袋里的东西,并不好奇。
他现在只在意许许的话。
她连孩子都不顾了,就为了跟他离婚。
看着诺达的许宅,江少顷心中越发后悔。
如果他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家族助力,达到与卫烨城那个高度,简直轻而易举。
他曾误以为许许是太小气,所以觉得她哪怕有这样的家族,也没什么用。
可实际上呢?
陶琳一次次让他感到意外。
也许,从始至终错的离谱的人,是他。
江少顷很快冷静下来,“回医院。”
儿子江淮还在做手术。
陶琳的视线紧盯着司机手里的文件袋,她的大脑此时像是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种可能。
江少顷刚上车,陶琳便跟了上去。
她心理素质非常强大,犹如没事人一样说道:“少顷,这种时候我们不能再被挑拨离间了。她连淮淮都不顾了,就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又何必再求她?离婚证给她,我们自己照顾淮淮。”
江少顷看向她,“江淮是你生的,你为什么要求许许顾及他?”
陶琳一噎,“因为……因为孩子们毕竟叫了她好几年的妈妈啊,一声妈妈,一生妈妈。这份责任心她应该有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江少顷听到这种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可反过来一想,他当初不也是这样要求的许许吗?
也许那个时候,许许也觉得他很可笑吧。
越是这样想着曾经,江少顷越是感到心烦至极。
他突然意识到,他内心深处其实根本不想失去许许,他只是希望许许可以对他言听计从,温顺大度一些。
事已至此,再说谁对谁错,似乎已经晚了。
许许已经铁了心要离婚。
江少顷的目光投向窗外。
如果……
如果,他不同意离婚呢?
-
医院中。
几人赶回来后没多久,手术就做完了。
江淮被推到病房,头部包了一圈绷带与纱布,小胳膊小腿儿受伤多处。
看的江少顷心都在滴血的疼。
事情还需要处理,他让人留在病房守着江淮,他去找了学校的班主任。
校方已经打听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是在升旗仪式的时候,高年级的那位同学,嘲笑江淮。
说他跟江若是没人要的孩子,继母不要他们了,亲妈还要把他们撵出去,说继母恶毒,亲妈也恶毒。
说陶琳,江淮没什么反应。
可是对方骂许许妈妈,江淮气不过,跟对方争论起来。
结果高年级的孩子,直接把江淮推下了升旗台。
而对方孩子的家长是长京本地人,家族有点实力,抓着江淮先动手的辫子,不道歉不赔偿。
了解了前因后果,江少顷心中除了愤怒,就是愧疚。
如果没有这些事,两个孩子根本就不会被同学这样挤兑谩骂。
如果许许早一点说出身份,那他的两个孩子就是许家的外孙,在长京谁敢欺负他们?
一股无力在江少顷心头疯狂蔓延。
这也怪他,怪他能力还不够,才导致孩子们在长京还被同学嘲笑!
至于这事儿的起因,都在陶琳身上。
要不是她那次吓唬两个孩子,这事儿也不会被传出去。
“对方这个态度合适吗?”
江少顷问校方,“监控视频都有,我儿子推他那一下,他纹丝没动。他却用尽全力,把我儿子推下去,这等同于谋杀了吧?”
“我会起诉对方。”
说完江少顷就要走。
校长拦下他,声音很低:“江先生。”
江少顷抬眸。
校长叹气,“对方家里……是长京高官,要是打官司,估计是打不过的。尤其江淮同学推人在先,这也的确是事实,对方死咬住这一点对你们也没有好处。难道你们以后不在长京居住了吗?”
这意思,是让江少顷选择忍下这个亏。
在诸城多年,江少顷就没有被人这样按着头吃过哑巴亏!
可实力不够与之对抗,这也是事实。
江少顷死死的咬着牙,眼里的血丝一根根的爬上来。
“管理不严也是我们学校的过失,该承担的费用我们不会推卸。”校长保证。
可江少顷要的不是这些,手术费用他不缺,他要的是赔礼道歉!
他儿子无端被骂,还被推下升旗台,这需要道歉!
“对方是什么人?”
“姓那。”校长叹了口气:“江先生,我劝您还是小事化了,好好聊一聊,争取下利益就好了。”
江少顷看了眼校长,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
让自己儿子忍气吞声,这不是江少顷能做出来的事。
他第二天便让公司的法务部人员,起草了起诉书,直接把对方起诉到了法院。
病房里。
江淮已经醒了,他伤成这样,江少顷心疼不已,时刻陪在身边,“淮淮,还疼吗?”
江淮眼睛轻轻眨了下,嗓音虚弱沙哑:“疼……妈妈没有来吗?”
这话让江少顷突然沉默。
“江总。”病房门口,张秘书过来。
江少顷道:“爸爸马上就回来。”
他走后,一直待在病房里的陶琳看着病床上江淮,眼里没有半点心疼同情。
她直截了当的打碎孩子们的希望:“许许不会来看你的,她都不救你。”
那边的江若瞪着她,“你不要胡说八道了!”
陶琳面无表情,声音很轻:“这是事实,不信你们问你们爸爸。”
“妈妈不会不管我弟弟!”江若指着门:“请你离开这里!”
陶琳没有理会她的话,她还在纠结那个文件袋里到底是什么。
江少顷现在还没空在意那个东西,可她不能不在意。
可文件袋被司机拿走了。
陶琳起身往外走去。
远远的,江少顷在打电话。
陶琳走出医院,特意找到江少顷的车子,司机就坐在里面。
“咚咚。”陶琳敲了敲车窗。
司机摇下车窗,“有什么事吗?”
陶琳抿了抿唇,“这张卡里有五百万,我都给你。你把文件袋里的东西给我看一眼。”
“怎么样?毕竟你哪怕做司机十年,也挣不到五百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