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不了。”他呼吸间的热气拂过她耳垂,“就算让你先跑出二里地...”
夏汐颜后背抵上了床柱,陆景年顺势撑住她身后的床架。
结实的臂膀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我也能把你追回来。”
他说这话时,喉结在她眼前滚动,脖颈上还留着方才洗衣裳时溅湿的一块。
夏汐颜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怀里的包袱“啪嗒”掉在床上,几张粮票散落开来。
她慌忙去捡,却听见头顶传来闷闷的笑声。
抬头正撞进陆景年含笑的眼眸,那里面跳动的火光,比灶膛里的柴火还要灼热。
“我、我去把包袱收好...”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钻出他的臂弯。
樟木箱的铜锁“咔哒”合上时,身后传来陆景年低沉的声音:“钥匙在箱底暗格里。”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窗棂在土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景年弯腰拾起那个半旧的蓝布枕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枕面上细密的针脚。
“夜色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煤油灯昏黄的光晕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跳动,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夏汐颜蜷坐在床沿,月光在她素白的衣裳上绣出菱形的光斑。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被角。
木门发出“吱呀”轻响,陆景年高大的身影在门槛处顿了顿。
夜风趁机钻进屋里,吹得煤油灯的火苗猛地摇曳,他反手带上门时动作放得极轻。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数着老座钟的滴答声。
第二天,夏汐颜就被窗外公鸡的打鸣声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糟了!”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阳光透过窗纸,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金黄,这至少是早上八九点的日头了。
急急忙忙地穿好鞋子,夏汐颜对着墙上的小镜子飞快地编起两条麻花辫。
厨房的土灶上,铁锅还带着余温。
掀开木锅盖,两个白胖胖的馒头和一个圆滚滚的水煮蛋正冒着热气。
这年头白面馒头和金贵的鸡蛋,都是要留着过节才舍得吃的。
她装好一壶凉白开,夏汐颜抓起一个白馒头就往门外跑。
布鞋踩在田埂上,露水打湿了裤脚,远处已经能听见生产队上工的哨声。
烈日当空,陆景年正挥舞着锄头在玉米地里除草。
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粗布汗衫,勾勒出结实的肌肉轮廓。
隔壁地的王庆突然用手肘捅了捅他:“景年,你看那边走来的是不是你媳妇?”
陆景年直起腰,抬手遮住太阳望去。
夏汐颜正拎着水壶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垄上。
两条麻花辫随着步伐轻轻摇晃,阳光在她白皙的脸庞上跳跃。
周围几个年轻男的都看直了眼。
“这女同志长得跟年画上的仙女似的。”
“皮肤白得能掐出水来...”李家的小儿子眼睛都看直了。
“不行,我得回家让我娘去说媒!”二狗子扔下锄头就要跑。
陆景年一个箭步冲上去,接过夏汐颜手里的水壶。
故意提高嗓门:“媳妇,你怎么来地里了?”声音大得半个生产队都能听见。
夏汐颜脸颊绯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愧疚地低着头:“对不起,我起晚了...我来干活的...”
粗糙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陆景年牵着她走到地头的老槐树下。
树荫里凉风习习,他摘下草帽给她扇风:“媳妇是娶来疼的,不是娶来干活的。”
指腹轻轻擦去她鼻尖的汗珠,“我陆景年养得起你。”
王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景年,嫂子可真漂亮!比村花还好看!”
旁边几个年轻后生也凑过来起哄:“景年好福气啊!”
夏汐颜耳根红得能滴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陆景年见状,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那是他前天特意去供销社买的。
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极了此刻他眼里的光。
“吃糖。”他剥开一颗橘子味的,直接塞进夏汐颜嘴里,甜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