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废墟中,一道微弱的光芒亮起,紧接着是响起家喻户晓的手机铃声:“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
铃声固执地响了数遍,无人接听。
“——轰!”
当那刺耳的铃声第五次响起时,一只肌肉虬结的巨臂从猛地破开瓦砾,精准地抓住地上小巧的粉色手机,粗壮的手指与娇小的机身形成强烈反差。
“喂...”巫牧尘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道魁梧得不像人形的巨影从阴影中站起,覆盖其身的石块瓦砾轰然滚落,烟尘弥漫。
“老头,你是不是在苗疆?”手机里传来张浪的声音。
“有屁快放。”巫牧尘环顾四周狼藉,眉头紧锁,两只手指捏着小巧的手机,说话之间身形陡然缩小,变回了原来的干瘪老头模样,随手从地上捡起破烂大褂裹住身体。
他没能阻止海市蜃楼坠入现实,此时没有闲心和张浪扯皮。
这时,楚天奇等几位学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默默走到他的身后,其中一人抱着一位姿态婀娜的妙龄女子,双目如柳
楚天奇见导师看过了,先是点头,然后摇头,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说,但是该表达的东西已经传递到位。
巫牧尘眉头紧拧,正在思忖之间,一时没有出声,电话那头传来非常杂乱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些什么,打断了他的思绪,片刻之后,张浪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试探:“老头,你是不是那什么【药仙会】的扛把子。”
巫牧尘思绪被断,一头黑线:“你好歹是东海市的负责人,怎么满嘴的黑话,什么扛霸子,老子是【药仙会】的药王。”
“还真是?!我以为那老狗拿话框我。”
“谁?”
“——梵山,先不说他,你是不是在苗疆?赶紧过来救命,有人快不行了。”手机那头隐约传来另一人焦急催促,被张浪按了下去。
“你在丹州?”巫牧尘转头看向嘎弩苗寨的方向,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有另一队人负责围剿嘎弩。
“是....你快点啊!”
“等我。”巫牧尘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对楚天奇道:“把她带走,不要让人发现。”而后又对着其余几位学生道:“你们跟我去救人。”
......
五分钟后,巫牧尘领着学生出现在丹州营地,眼前的惨烈景象让几人面色凝重。
无需吩咐,李大春等人迅速散开,对伤员展开救治,他们的白大褂下仿佛百宝箱,隔着颜色的针剂注入伤者体内,营地里的呻吟声随之减轻了几分。
巫牧尘径直走向张浪所在,只见他身后摆着三张行军。
第一张行军床上躺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僧人,浑身焦黑,散发着浓烈的烤肉味,身上残余着佛法的气息,体内神性此时正在滋补他的肉体,无需医治。
躺在第二张行军床上的是一位身材壮硕的年轻人,面如金纸,体内神性阻滞,胸口好像凹陷下去了一块,不过好在呼吸平缓,伤势虽重,可治!
躺在最里侧的那位,浑身浴血,右臂齐根而断的老道,气息微弱,神性衰竭,由内而外透出一股浓重死气。巫牧尘上手去探,只觉其身下秽物流淌,头上鹤如烧尽的线灰,光泽尽失。
天人五衰,金石无救!
张浪站在一侧,手中斩蛟染血,地上倒扑一道无头尸体,至于它的头.....巫牧尘低头一看,一颗苍髯白首的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瞪的望向营中,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是梵山还能是谁?
“小子,你....”巫牧尘看向大马金刀的张浪,欲言又止。
“前辈,求你救救我师傅。”李衍义见巫牧尘眉头紧皱,心里顿觉不妙,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都怪我拦不住她,前辈,你要怪就怪我!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师傅,【青龙观】上下永感大戴,甘效犬马。”
在确定梵山口中所说的药王就是巫牧尘后,张浪当机立断,手起刀落,一刀枭首,断绝了任何转圈或包庇的可能。
苗疆之事,一直有巫牧尘的身影,包括他出现在这里,都是巫牧尘和柴禁两人在幕后推动,柴禁且不说,巫牧尘定居东海,对局势了如指掌,消息来源成谜。
张浪心中存疑,索性先斩后奏,不留后患。
“老头,你们安排的事情,我可办完了。”张浪掏出拿着皱巴巴的废纸,上“绝祀”二字尤为刺眼,“这些善后的活,该你们了。”
巫牧尘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人....倒是能救,但用我的法子,他修为尽废,往后只能做个凡人,而且...寿数不长。”
“不长是多长?”
“短则三年长则五载,届时天人五衰再现,大罗神仙难救。”
李衍义如遭雷击,脸色惨白,身体晃了晃,喃喃道:“三年五载....只有三年五载....”
张浪却敏锐地捕捉了巫牧尘话里的余地:“还有别的办法,是吗?”
李衍义眼中瞬间燃起希望之火,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巫牧尘。
巫牧尘视线由冯希白身上缓缓移开,落在地上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上:“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犯忌讳。”他顿了顿,声音低沉。“梵山身上的山神神位,便是一剂补药,当年他不过一个凡俗庙祝,篡夺山神神位之后,硬是活了两个甲子,只要香火不断,若无意外,他还能继续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
巫牧尘话说到此,显然未尽,停顿了许久,意味深长的道:“神格,既是续命的补药,也是难解的毒药,你..你们要想清楚,别让他日后恨你。”
这句话,他却不是看着李衍义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