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与承泽在一片混乱之中,趁着夜色掩护,踉跄着冲出昭德殿范围。禁宫内的警钟长鸣,火把的光芒在夜幕中摇曳,四下里喊杀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宛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二人紧紧锁在其中。龙飞肩头的伤口虽不深,但暗器上似有古怪,刺痛之中夹杂着一丝麻木之感,他心知不妙,忙催动覆海诀,一股清凉真气如潮水般自丹田涌起,直达伤处,硬生生将那麻意压下几分。
“速往西侧小径,那里有我事先安下的接应之人!”承泽低声急道,目光四扫,脸色苍白却强作镇定。他虽无龙飞那般武力,但在宫中多年,熟知地形与隐秘路径,此刻倒是冷静异常。
龙飞点点头,不再多言,二人身形如风,借着宫墙阴影,迅速钻入一条狭窄小径。此处远离主殿,灯火稀疏,唯有夜风呼啸,夹杂着远处的喧嚣之声。绕过几道回廊后,前方果然出现一处隐秘侧门,门旁一名老奴打扮之人正焦急张望,见了承泽,赶忙低头行礼,引着二人进入一辆早已备好的不起眼马车。
马车内空间狭小,堆满了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显然是刻意伪装成运送杂物的车驾,以掩人耳目。龙飞与承泽方才坐下,马车便缓缓驶动,车外的老奴低声喝叱马匹,尽量不露声色。车内,龙飞盘膝而坐,再次催动覆海诀疗伤,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气息已然平稳许多。
“此番禁宫夜探,险些丢了性命。”承泽长叹一口气,解下腰间水囊递给龙飞,语气中满是后怕,“若非你武艺高强,只怕我二人早已葬身于此。那封密信……果真来头不小,连覆海会的高手都亲自出动了。”
龙飞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皱眉道:“那锦袍高手的真气路数,与我在南海时交手的覆海会杀手如出一辙。此事绝非偶然,定是有人暗中勾结,欲将你我扼杀于此。只是,那密信究竟藏着何等秘密,竟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
承泽闻言,沉默片刻,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那封老帝亲笔所书的密信。信封已然有些破损,但其上用朱砂绘就的龙纹依旧栩栩如生,透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禁宫之内,他们只来得及草草一扫,未能细读,此刻身处安全之地,承泽方才将信封缓缓拆开,取出内里的绢帛。
绢帛之上,墨迹苍劲,字字入木三分,显然是老帝临终前耗费心力所书。龙飞与承泽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与期待之色,随即一同低头细读。
“……天命所归,非一姓之私;江山重器,当择贤而立。朕自知时日无多,然心有隐忧,不吐不快。承泽虽非正宫所出,然其血脉之秘,系于太祖遗命,非外人所能妄议。朕藏此言于昭德密阁,待有缘人启之,望后世谨记,社稷为重,血统次之……”
读到此处,承泽手指微微一颤,神色复杂,似悲似喜,又隐隐带着几分迷茫。他抬起头,看向龙飞,低声道:“此言何意?父皇提及太祖遗命,莫非我这所谓‘私生子’之身,竟还藏着更大的隐秘?”
龙飞眉头紧锁,沉吟道:“老帝此言,虽未明指你为继位之人,但字里行间,已然点明你的血脉并非寻常私生子可比。‘太祖遗命’四字,更是大有深意,或许你母妃之死,亦与此有关。密信虽未直接支持你争位,但若将此事公之于众,足以动摇其他皇子的所谓‘正统’之名。”
承泽苦笑一声,摇头道:“动摇又如何?朝堂之上,弘方与保守派势力盘根错节,他们早已视我为眼中钉。纵有此信在手,只怕他们反倒借机污蔑我伪造遗诏,图谋不轨。如今禁宫夜探之事已然败露,若谣言四起,我处境恐更凶险。”
龙飞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谣言又如何?大满皇族血统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弘方之流未必敢将此事张扬。若他们真要污蔑,我们便将计就计,将此信交由中立宗老或德高望重之臣鉴别,届时,真相自会大白。”
承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方才缓缓点头,道:“你言之有理。只是眼下风头正紧,禁宫之事既已惊动守卫,弘方一派定会借机发难,我若继续留在京中,只恐拖累你与李大人。”
龙飞摆摆手,语气坚定:“此事因我而起,我自当一力承担。你且暂避风头,寻一安全之地藏身,我留在京中,替你吸引火力。待风声稍缓,再图后计。”
承泽听罢,目光复杂地看着龙飞,似有千言万语,却终化为一句低语:“龙飞……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我岂能让你一人涉险?”
龙飞哈哈一笑,拍了拍承泽肩头,道:“兄弟之间,何须言谢?况且,我有覆海诀护体,区区谣言与刺杀,又能奈我何?倒是你,需好生保存此信,若能寻到太祖遗命之秘,未必不能一举翻盘。”
承泽深深看了龙飞一眼,终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马车在夜色中颠簸前行,车内的气氛却愈发沉重,二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龙飞盘膝而坐,继续以真气疗伤,肩头的刺痛虽已减轻,但覆海诀运转之时,他却隐隐察觉,密信之中似还有未解之谜,字面上虽未明言,却总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似在暗示更大的风波即将到来。
果不其然,马车行至一处隐秘据点,方才停下,车外的老奴匆匆来报,神色慌张:“二位爷,京中已然乱了套!方才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有人夜闯禁宫,盗取遗诏,朝堂上谣言四起,有人指认李宸爷……不,承泽爷勾结外人,意图谋逆!弘方大人已命人全城搜捕,风声愈发紧了!”
承泽闻言,脸色一沉,拳头紧握,咬牙道:“好个弘方,果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分明是欲借谣言将我逼入绝境!”
龙飞双眼微眯,缓缓起身,冷声道:“谣言虽可杀人,但若无人推波助澜,又如何能成风浪?看来,京中还有更大的暗流在涌动。承泽,此地不可久留,你速速离京,我自有办法应付。”
承泽还欲再言,却被龙飞凌厉的目光止住。他知晓龙飞心意已决,只得点头,沉声道:“好,我便依你之言,暂避锋芒。但你切记,千万保重,待我卷土重来之日,定与你并肩,扫平这满城污浊!”
夜色深沉,隐秘据点内,烛火摇曳,映得二人面容忽明忽暗。龙飞立于窗前,目送马车载着承泽远去,眼中神色莫测。他肩头伤势虽未痊愈,但覆海诀的恢弘真气已然缓缓流转,护住心脉,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威压,宛如大海之渊,深不可测。
而此时,京中风声鹤唳,朝堂上谣言如野火般蔓延,保守派以弘方为首,已然将矛头直指承泽,甚至连龙飞的名字,也隐隐被卷入其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龙飞是否能独力支撑,化解这场危机?那封密信之中,究竟还藏着何等惊天之秘?一切尚未可知,但龙飞心头,却已燃起一团烈焰,誓要在这京华之地,掀起一场属于他的龙争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