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每次提到依恩,她总是不承认,骂他是神经病。
可此刻她却毫不否认。
“……”他直接愣住,刚刚狠戾的眸子变得木然僵住。
沈云歌甩开他的手,径直踏上了马车,再次冲着车夫和江舜英唤道:“回城啊!”
这时车夫才毫不迟疑地小跑上前。
江舜英此刻还站在汤圆身边,一手叉腰一手指指点点地戳着跪在地上的那些男男女女,正向汤圆描述刚才几人的张狂呢,顺便把那些人狠狠地骂了祖宗十八代。
听到表姐果真要走,便咬着前门牙快步走了过来。
她嘴抿成线,打量了站在车门前的穆元湛一眼爬上了车,上车便毫不客气地关了门。
车夫一声鞭响,“驾!”
车子缓缓从穆元湛眼前前行转弯,离开河边。
他的眉心挽着结,眼眸看着马车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而是一直看着车影消失不见后,他转身向着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此刻那晕在地上的大小姐也醒了过来,坐在地上靠在丫环的怀里抽泣着哭呢。
本来长得有些抽象的大小姐此刻更是没眼看了,哭得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淌出几道滑稽的印子。
穆元湛走了过去,她慢慢从小丫环的身上直了起来,冲着他便磕头:“王爷,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妃,求王爷恕罪,求王爷恕罪!”
身旁的人也都跟着再次磕头附和:“王爷恕罪,小的们眼拙,请王爷消气。”
消气?
怎么可能。
他正在气头上。
他的冷眸从几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大小姐的身上。
很快他就要到云川府封地,那里的府尹姓甚名谁他早已让暗卫打听了个仔细。
府尹张志成,就职已经十几年,一直打击下属官员。
江哲安便就是被他所打压的下属官员之一。
因着江哲安在安南百姓中的威望极高,本该早就升迁的,但是因张志成多年来在府尹一职上毫无建树,下面又有江哲安这个一心为百姓的耿直的官员处处不屑与他为武的作对。
怕江哲安势头过盛压了他这个府尹,再让有心之人卸了他的职而提拔对方,他便屡次找机会对其进行打压。
那年江哲安被免县令一职,幕后张志成便有脱不掉的干系。
若不是百姓们结伴找到了云川府让他无可奈何,最后迫不得已又复了江哲安的职。
上梁不正下梁歪,教育出来的女儿也如此嚣张,出行带着人随意找茬,常常打压她人,在云川府也是恶名昭昭。
问老子的罪,也可以从他的女儿一点一点开刀。
“身为府尹之女,带着打手肆意欺压他人, 汤圆,打!”他眼眸狠戾容不得商量,声音冷得连远处那几个一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不禁撇嘴。
汤圆得令,高声应和:“是王爷!”
随即汤圆对那两个大汉开始了鞭挞。
“啪、啪……”
**
沈云歌回了城中院子,江舜英一路都没能知道穆元湛到底给表姐看了什么信,又弄得表姐一路闷闷不乐。
表姐进了院子也不说话径直回了房间,她便就看着几个小娃娃在院子里练功玩闹。
沈云歌思绪飘远。
怜若死了,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下。
她也算是个可怜人。
想起那娉婷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悲凉。
对方能在临终前向穆元湛说出了实情,可见也是对他的一片真心。
脑子里浮现他刚刚听到自己决绝说彼此并不合适时的眼神……
她一个仰身躺在了床上,阖上眼,心情很畅快。
这次,是她不要他了。
心情难得舒畅,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香甜,当她还在梦中时,听到外面石头的和月月几个小毛头警惕的声音:“你是谁,我们这里的人可都会功夫,再不走你会后悔的!”
“对,我师父很厉害的!”月月的声音奶声奶气。
随后便听到汤圆的声音:“这是你们的师公知道不?”
“师公?胡说,我们的师公是个彬彬有礼的公子,才不会闯进来。”
江舜英在一旁附和,“月月说的是。”
刚刚汤圆敲门,她去开门,还没来得及拒绝便被穆元湛推门而入,心里对其也是一肚子不忿。
与几个小孩子站在一处瞪着穆元湛和汤圆。
穆元湛听到小孩子说“彬彬有礼的公子”才是他们师公,本来还算舒展的眉心便是一皱。
他屈膝蹲在月月身前,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吓人的语气问:“你们是喜欢功夫比师父还厉害的师公,还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师公?”
他在秦不往那里知道了几个小孩子拜沈云歌为师学功夫的事,也知道几个小孩学得很认真,发誓长大了要成为与师父一样厉害的人。
孩子们热衷学功夫,他便就以此来作为诱惑几个小毛头的筹码,看看他们是更青睐他还是更青睐依恩?
他的眼神从月月的身上扫向后边围着小丫头的几个孩子,最后又把视线落在小月月身上。
只见后边几个大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交头接耳几声,听着两个女孩低声道:“这个人看起来比师父的功夫还高,长得又那么好看,我觉得还是选他好。”
男孩子对于练功的渴望更是高于一切,师父和师公都会功夫,那他们今后无敌了。
几个小孩同时附到小月月耳边,男孩左耳,女孩右耳,低声告诉月月:“选会武功的师公!”
月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看向穆元湛,眼睛忽闪忽闪,奶声奶气道:“他们说选你。”
穆元湛当即眼眸涌上胜利后满意的笑意。
就好像自己的孩子在母亲要抛弃他这个父亲时,他用孩子作为筹码牵制了母亲的去留的小雀喜。
江舜英气得嘟囔,“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
汤圆也跟着满意地笑,“这就对了,一会儿叔叔给你们去买好吃的。”
沈云歌听着外面几人的对话彻底清醒,随后又听着穆元湛问:“你们师父的房间是哪个?”
江舜英的两只手捂不住五个小孩子的嘴,只捂住了月月的,其他四个除了石头,同时向沈云歌的房间指过去:“那个!”
沈云歌听到这句,当即从床上翻起身,一个箭步冲往外屋关门上栓。
听到屋内突然的声音,穆元湛亦是一个箭步起身冲着那房门冲了过去。
他晚了一步,门内沈云歌已经上了栓。
她跑得太急气息有些漂浮,向着外面道:“穆元湛,就这样吧,既然已经分开了,也没必要再纠缠,你走吧。”
她把话说完靠在门上阖上眼皮,她是真的不想再触碰男女感情这种东西,稍有不慎便会遍体鳞伤。
外面没有声音,好半晌,她突然眼睛一睁,随后便听到“咔哒”一声。
她抬脚便跑到内室,只能开启一半的支摘窗竟被他整个拆了下来。
他长腿一抬便从窗口闯了进来,沈云歌跑过来时,他一个跨步便上前把人揽进了怀中,死死扣住,“就算你真得变心了,我也会从别人那里把你夺回来!”
他抱得极紧,脸埋在她的淡淡体香的颈脖间,声音低沉沙哑,无赖又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