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又到了土豆丰收的季节。
燕国七成以上的百姓终于摆脱了饥荒的阴影。谢允桓并未贪功,而是将土豆的来历公之于众。当百姓们得知献出这\"神种\"的女子不要任何赏赐,唯一的愿望只是让天下女子都能读书明理时,原本冷清的女学突然门庭若市,求学者络绎不绝。
在举国欢庆的氛围中,皇上寿辰的筹备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想到过完这个生日又要年长一岁,谢允桓心里不禁有些惆怅。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历代帝王为何都痴迷于长生不老之术。
今年的寿宴比往年更加隆重,既是为了庆祝圣寿,也是为了庆贺全国土豆大丰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希望能再次见到那位仙女般的女子。
然而令所有人失望的是,姮妜并没有出席宴会。
就连谢允桓自己也觉得今年的生辰过得索然无味。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坐在殿中魂不守舍的阮伯远,心中冷笑:这个老东西居然还想见妜儿,真是厚颜无耻。
这一年里,阮伯远因为公务上的失误,被他连降两级,如今只是个从四品的光禄寺少卿。
同样心神不宁的还有女眷席上的阮芊芊。她已经近一年没见过姮妜了,时间不仅没有冲淡记忆,反而让往事越发清晰。
每当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她就夜不能寐。她多次递帖子请求入宫道歉,都被拒绝。
原还想通过谢明玥转达歉意,却被这位昔日好友痛骂:\"阮芊芊,你当真恶毒!我们七年手帕交,你竟拿我做筏子对付她,你简直禽兽不如!\"
向来伶牙俐齿的阮芊芊,此刻却无言以对。
自从外公去世后,文家早已不复当年宰相府的辉煌。如今只有大舅舅还勉强支撑着门面,担任一个没有实权的从三品闲职。
而父亲阮伯远更是落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光禄寺少卿。
从众星捧月到众叛亲离,阮芊芊苦笑着饮尽杯中酒。
她的目光扫过曾经深爱她的两个男人——谢明湛和谢霖川。
一个是她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一个是青梅竹马的玩伴。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娶她的人,现在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更讽刺的是,谢明湛竟将他当初赠予的玉佩强行索回,仿佛这样就能赢得姐姐的青睐似的。
阮芊芊嘴角泛起冷笑,自己最珍视的一切都已失去。看着母亲整日诵经念佛的样子,她只觉得人生越发可笑。
酒过三巡,就在谢允桓准备离席时,二皇子谢明湛突然起身敬酒,
\"父皇,儿臣敬您一杯,燕国有您这样的明君,实乃百姓之福!\"说完他便一饮而尽。
谢允桓对这个聪慧懂事的儿子一向满意,正要举杯回敬,突然手指被什么东西击中,酒杯\"啪嗒\"一声摔碎在地。
\"护驾!\"内侍尖声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掷出石子的人身上。竟然是宁远将军谢霖川!
\"来人!\"太子厉声喝道,正要下令捉拿谢霖川,却被皇上抬手制止。
\"慢着。\"谢允桓的声音冷若冰霜,\"湛儿,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连忙低头查看,顿时僵在原地,刚才洒落的酒水此刻正在地上冒着诡异的白沫。
这酒有毒!
谢明湛一脸阴晴不定的站在那里。
还未开口,刚才出手的谢霖川率先出列跪伏在地,“皇上,微臣有密奏——二皇子谢明湛,包藏不臣之心!”
原本丝竹声声的大殿上早已寂静一片。如此皇家秘辛,大臣们恨不得自己此刻是瞎子聋子。
皇帝没有回应谢霖川,而是开口问道:“湛儿,你可有话要说?”
谢明湛闲庭信步走至殿中。
“谢霖川,我怎么之前没有发现你是如此鼠辈。”他讥讽一笑,看着谢霖川的眼中只有鄙夷。
谢霖川冷笑,\"若非我假意应承,怎知你竟丧心病狂到要对皇上动手!\"
看出两人曾经达成过什么共识,皇帝看向这个自来聪慧的二儿子。
论帝王谋术,他比太子还要优秀。但可惜,他的身份这辈子只能屈于太子之下。
\"你要弑父?\"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
谢明湛坦然迎上他的视线:\"父皇多虑了,那壶'玉露琼浆'不过是让您安睡些时日。\"
他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那安神酒里被他掺了西域奇毒,半月昏迷后五脏会如朽木般衰竭。
他早已买通太医院院判,只待皇帝殡天,便可伪造遗诏。
届时太子那等无能之辈,根本不足为惧。
可惜,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