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炎灵火如鲸吞牛饮般收回,温灵素闷哼一声,缓缓降落身形。
“大小姐!”
洪不敬急忙迎了上来,老脸惨白,一阵后怕。
倘若温灵素出了什么差池,他真是百死莫赎了!
温灵素微微摇头,道:“只是略有反噬罢了。”
强行驾驭超过境界之力的熔炎灵火,让她感觉极不好受,当下盘坐,却终究心绪不宁,眼前再度浮现少女冷冰冰的眼神,她咬紧牙关。
洪不敬在旁见状,不由一叹。
刚才那少女,无论是战力还是临敌应变,都强得可怕,仿佛是个修行多年的老妖怪,连他都感到忌惮不已!
大小姐向来自负天才,如今遭遇了另一个天才,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啊……
当然,更是自己保护不力!
洪不敬眼中跳动着羞怒之色,这种感觉,已经多年不曾经历了。
可他搞错了。
温灵素想的是另一件事。
“你就是因为……见了她,最近才一直修炼剑意吗?”
“凭什么……”
眼前林疏和少女的身影不断交叠,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无名妒火。
她越想,心越乱。
便在这时,天边一道焦急的遁光急匆匆回来。
众弟子顿时欢呼。
阙之禄回来了。
有了这位筑基巅峰的强者坐镇,谅那少女不敢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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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回到营地的时候,所有弟子都盯着他看,眼睛里仿佛喷火。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也懒得管那么多,照例来到温灵素身边,递给对方一块魔晶。
“今天这颗挺大的,能换十点门贡了吧?”他问。
温灵素不接,反而定定地看着他,沉默须臾后,道:“刚才有人找你。”
“找我?谁?”林疏有些吃惊。
“小子,你招惹了什么人,自己不知道么?”洪不敬冷哼道。
林疏一脸迷茫,但他环顾现场,看见那些雷电焦痕,也慢慢反应过来,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江听澜?
她……追上来了?
什么仇什么怨啊!!
“是不是一个紫裙少女,背着一把大剑的?”林疏问。
“不错!你知道她是谁么?”洪不敬提高了声调。
被人欺上门来,险些把温灵素劫走,清虚道宫还没豁达到忍气吞声的地步!
林疏无奈一叹,只好把那天跟江听澜打了一架的事情娓娓道来。
在场众人听完,皆是面面相觑。
“你是说,那天她还是炼气九重?”洪不敬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了,下意识看向温灵素。
幸好,她并不在意这个,而是隐约露出笑容。
“你是说,你好端端在营地里坐着,那女人主动欺上门来?你原先并不认识她,是么?”温灵素追问。
林疏点点头。
温灵素愈发高兴了,问:“那你这几天苦练不休,也是因为那场战斗之后有所感悟?”
林疏没好气地看着她。
你聋吗?
为什么要把我的话重复一遍?
温灵素好似没察觉他的不满,拿过那块魔晶,道:“给你换二十点门贡!”
她心情莫名变好,搞得在场所有人都一愣一愣的。
搞什么?
林疏惹来大敌,险些把她劫走,她非但不怒,反而还要奖励他十点门贡?
还有没有王法了?!
“洪老!”温灵素皱眉。
洪不敬如梦方醒,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施法,为林疏加了门贡。
“林疏说,那女人神经病,我看也是。”
“即刻动身吧,免得她再追上来骚扰!”
众人纷纷上马,疾驰而去。
林疏照旧跟在队伍末端,神情罕见地阴沉。
“她的感应为何如此灵敏?看来最近,不能在深渊里乱用剑意了……”
【宿主,用啊!你不用,她怎么找你呢?】
“正常人都知道,该离疯狗远一点!”
狂奔两千余里。
周遭景色慢慢变得葱翠,魔煞气息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春意风光,遇到的魔物越来越少,修士却越来越多。
洪不敬取出地图玉简,查看之后微笑道:“大小姐,前方是青铜城,我们刚好可以进城补给一番!”
“好!”
众弟子精神一振。
青铜城在深渊小有名气,是一个规模比千灯墟大好几倍的城市,隶属于青铜界,那也是一个比紫月界大得多的中型界域。
“听说此城还有个别称,叫做烘炉之城!”
“没错,青铜城历史上出过许多惊才绝艳的锻造师,千万年积累,让锻造深深烙印在了这座城市的血脉里!”
“现在我们常用的许多法器,都是源于青铜城!”
众弟子兴奋地交谈着,有些法器不太趁手的弟子,已经找上温灵素,要将积累的门贡兑换成灵石了。
烘炉之城,锻造之城!
此城出产法器的品质可想而知,欲更换法器,没有比那里更适合的地方了!
“锻造师的城市么?”
林疏也颇为期待。
随着修为的提升,他对法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赤岩锤渐渐显得吃力了。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抡着锤子,显得他很呆。
“有机会的话,该换一把锤子了。”
复行千里。
青铜城的实力,从周遭环境中,也可窥见一二。
越靠近此城,风光越好,魔煞越弱,灵气则愈发充沛,魔物更是许久不见了。此处的生存环境,比千灯墟优渥太多太多。
终于,青铜城近了。
“哇!”
众弟子发出惊叹。
淡淡的迷雾后方,那团混沌的阴影起初像蛰伏的史前巨兽,随着马蹄迫近,逐渐分裂出棱角分明的线条,及至数里之遥,幽绿冷光刺破雾翳,一座由青铜浇筑而成的巨大的堡垒呈现在众人眼前!
“驾!”
每个人都下意识拍马加速,越来越近了,城墙上凝结的千万年的风蚀沟壑尽入眼帘,所有人又情不自禁放缓马蹄,一点一点靠近。
“不愧是中型界域!”阙之禄感慨道。
如此规模的巨城,清虚道宫拍马也赶不上。
下了马,排队入城。
城中更是繁华,众弟子目不暇接,出身清虚道宫的他们,一夜之间仿佛成了乡下来的土包子,对周遭的一切都感到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