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疾痛惨怛
林昭昭凑近，心惊胆战地推了推人：“还活着吗？”
程野的身体动了动，勉强张开眼睛，看样子人还是活着的，眼神空洞地看着林昭昭，似乎分不太清是梦还是现实：“你.....怎么在这儿？”
“坚持一下，我们救你来了。”
齐骁那点睡意也全被吓醒了：“我，我打120......”
林昭昭忽然问：“你有熟悉的隐私好一点的私人医院的电话吗？120一般直接拉去公立吧，他能直接去公立吗？”
程野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本来大家就在关注今晚他和周明江谈话的反应。
如果被人拍到他直接去公立医院，估计明天谣言就漫天飞了，到时候等程野出院还能不能找补回来就两说了。
齐骁按了按额头：“睡糊涂了，你还有意识吗？我们直接送你去康悦？”
程野似乎清醒了一点，蜷缩在沙发底下只是点头：“直接去康悦。”
林昭昭压根不知道这个什么“康悦”，不过他们两个都表示肯定的情况下，林昭昭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齐骁清醒了肯定是他开车，林昭昭不敢坐副驾驶，害怕程野死后面都没人发现，索性直接坐后面去观察人的状态。
程野大概很难受，起码林昭昭看着他在空调打的林昭昭全是汗的情况下，依然在发抖。
林昭昭轻轻拍着他的肩，轻声哄着：“没事没事，我们快到医院了，再坚持一下。”
程野的面色苍白，下意识的去抓林昭昭的手。
冷的吓人。
程野：“......”
林昭昭弯腰去听他讲话：“你说什么？”
程野：“......”
林昭昭还是听不清：“什么？”
“......妈妈......”
林昭昭：......
齐骁油门踩的飞起：“他说什么，关于源动的事情吗？”
“应该不是，他在叫妈妈。”
齐骁：“不可能，他妈没了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记事呢。”
齐骁的车终于发挥了它本该有的性能，在没什么人的夜里一路狂奔到了康悦，已经有医生在等着了。
程野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私立医院自然是单人病房，齐骁和林昭昭一左一右蹲在病床旁边，侧着耳朵听什么。
林昭昭：“我就说是妈妈吧，绝对是妈妈，我赌赢了，等下我们去吃小龙虾。”
齐骁颇为遗憾：“怎么会是妈妈呢，文阿姨都走了多少年了。”
林昭昭：“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司马迁说，人穷则反本，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翻译过来就是，极其劳苦疲倦的时候，没有不叫天的；遇到病痛或忧伤的时候，没有不叫父母的，叫‘我的妈呀’很正常，说不定人家私下里天天叫呢。”
“哦，那这个合理，起码比叫妈妈合理。”
程野：“我醒了，你们要不要回避一下。”
两个人从病床前面弹开，林昭昭：“呀，你醒了，医生还说你醒了之后要去做胃镜呢，仔细检查一下到底是胃本身出血还是贲门撕裂呢。”
程野绝望地闭上眼睛：“要不当我没醒吧。”
“那怎么可能呢，胃镜还是要做的。”林昭昭啧啧称奇，“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总裁都有胃病了，感情都是喝酒喝的啊。”
程野：“要是别人求我，他把自己喝死也没用，我对看别人喝酒不会有丝毫的快感，没办法，现在掌握权力的那波人对于看人喝酒格外有快感。”
林昭昭：“心里变态。”
“我们昭昭总结的对。”程野肯定道，“没办法，本来这几年都已经不用我喝了，结果杀出来个周明江，既然有求于人，酒这东西躲不过去的。”
“不是胸有成竹吗？不是早有应对吗？程总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啊。”
程野勉强笑了笑，脸色依然白的吓人：“不说这个，你们怎么半夜忽然跑到工作室来了？”
齐骁按了一下呼叫铃：“我们半夜无聊闲的，忽然就想着要夜游工作室。”
程野：“我突然发现你居然有幽默感了。”
齐骁：“林昭昭半夜喊我起来说觉得你要死了，然后开车过来一看居然真的要死了。”
林昭昭：“其实我要是说我只是担心你死了，我好不容易买的股票攒下来那点积蓄都没了，你会不会失望啊。”
程野笑了：“那点股票要是能换两个人半夜过来充当救护车，那你尽管去玩，赚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毕竟明天就是弥尔顿头七了，我可不想再送走一个。”
齐骁：“胃镜你要全麻还半麻。”
程野:“全麻——全麻，我一点点痛都不能忍。”
齐骁：“他们说全麻伤脑子。”
程野犹豫了，还是坚决全麻：“不行，我对疼痛超级敏感。”
齐骁：“随便你，禁食 8 小时、禁水 4 小时，你最后吃饭什么时候。”
“晚上1点多？”
“得了，那等着吧，早着呢。”
“那我现在能不能喝口水？”
林昭昭推过纸杯：“诺，刚接的。”
程野嫌弃地说道：“饮水机的？”
林昭昭：“是啊。”
“我只喝瓶装纯净水。”
林昭昭认命地买水，程野还不忘了在背后指定品牌。
齐骁沉默了片刻：“把人支走干嘛？”
“把医生叫过来，我清醒的时候我自己签，等我没意识了有什么问题你帮我签，签个当着医生面签个委托书。”
齐骁：“哦，也是应该的。”
程野：“你能不能把林昭昭叫走啊。”
齐骁：“她没那么脆弱。”
程野：“她的猫不是上个周才死，你让我这个周末委托她签我的病危吗？”
齐骁：“你不要乱想，只是做个全麻，又不是你要死了，医生都说只是胃出血，没那么严重。”
程野想抓脑袋，但是因为手上的留置针又不敢乱动：“谁知道，万一呢，万一我就落在那个一上呢？这两天事事不顺，说不定就坏事了。”
齐骁：“那我直接跟她说让她回去，她自己想不想回去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然后我的遗嘱......”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你是哪个病房的家属？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