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焚魂阵破,夜色依旧苍茫。
苏临风静立于余烬中,衣袍破碎,血迹斑斑。他的目光望向星空,仿佛能穿透千里,望见那位早已远去的温柔身影。
“我记得小时候,你抱着我说,千门不是杀人的门,是护人的门。”
“可现在,我杀了这么多人。”
他低声自语,语气里没有悔意,只有沉重与释然。
薛秉骞走来,将一枚玉瓶递给他:“这是一滴魂精,可养神复魄。你母亲虽已散魂,但你若登入‘旧誓之地’,或许还有机会寻回她的记忆。”
“旧誓之地?”苏临风抬头,目光顿时一凛,“那不是……”
“对,就是千门旧址。”薛秉骞目光深沉,“你父亲当年立誓守护之地,也是你母亲当年出走之前,留下一丝神识的地方。”
沉默许久,苏临风缓缓点头:“回山。”
?
三日后,千门故地,西岭苍山。
这里曾是千门鼎盛时的总坛,千堂八将、百门千弟子皆聚于此,如今却只剩断壁残垣,荒草覆阶。风吹过山道,仿佛还能听到昔日少年们修炼的吆喝声。
苏临风抬脚踏入这片土地,心中仿若沉了一座山。
“这是千门的魂。”他轻声说。
聂无忌早已在此等候,身后还站着数十位灰衣老者,皆是当年退隐的旧部。
“你若想重启千门,我们便以旧誓起誓。”聂无忌沉声道。
苏临风目光扫过众人,心中百感交集。他走到那块早已破碎的誓石前,取出佩剑,剑锋划掌,鲜血滴落石上。
他低声念道:
“千门立者,以命为誓。不为富贵,不为名利,唯护天下孤魂,斩不公不义。”
薛秉骞上前,同样滴血于石。
“我薛秉骞,在此立誓,与苏临风共守千门,再造辉煌。”
聂无忌与众老者亦步入石前,齐声念道:
“千门旧将,听令归位。吾等虽老,心未死。今起为将,誓护新主!”
鲜血染红石面,破碎的誓文浮现光芒,一道金色纹路顺着地脉蔓延而出,直冲山巅。
远处雷云翻卷,一道雷光劈入大地,竟在山巅唤醒一扇幽暗的石门——那正是“旧誓之门”。
?
夜深。
苏临风一人步入石门,门内不是殿堂,不是藏经阁,而是一座记忆之地。
他看见了少年时的自己,看见了母亲为他缝衣,看见父亲在夜里独自痛饮,看见千门被屠的那一夜、火光中母亲的背影护着他冲出门外……
一幕幕,如幻如真。
在最深处,一块石碑安静矗立,上面刻着八个字:
“千门不灭,誓者当立。”
他缓缓跪下,将魂精瓶置于碑下,轻声道:“娘,我不再复仇。”
“我将……立门,再起。”
一道青光自碑中升腾而起,化作苏青衣的身影,她望着他,眼神温柔而骄傲。
“临风,你终于长大了。”
他泪眼朦胧,却坚定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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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苏临风从“旧誓之地”归来,焚魂阵余波虽伤其根骨,却也让他魂魄更坚,意志如铁。
他立于山巅,面对诸将,缓缓宣布:
“自今日起,千门重启,归于正道。”
“千门新主,苏临风。”
众人齐跪,声如雷动:
“千门千门,誓不再亡!”
而在遥远的北境,千影楼主千绝天感应焚魂阵毁灭,猛地睁开眼。
他望向南方,神色阴冷:
“千门不死?”
“那便灭之,再一次,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