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归元古境
落霞城一役之后，千影楼的攻势暂缓，苏临风与薛秉骞则一路西行，潜入传说中的“归元岭”。
归元岭，位于西北群山之间，四面断崖如刃，中间一座古寺静立已千年。相传此地乃是“千门”前身“归元社”的遗址，千门秘卷便出自此地。
当夜，山风凛冽，两人翻越嶙峋怪石，终于在月光下看见了那座古寺的轮廓。
“到了。”苏临风低声。
古寺破败，却仍自有一股压抑的肃穆。木门半开，尘封的佛像裂痕斑驳，香火早断，惟余死寂。
薛秉骞盯着门楣上的一行字，低声念出：“归元寂灭，无相无门。”
“这句话，是千门祖训之一。”苏临风点头，“‘无相无门’，即万法皆空，唯心能入。”
两人步入殿中，忽听“咔”的一声脆响，地板陡然下陷，整个大殿震颤，古老的机关启动，一道暗道自佛像底座后缓缓打开。
“机关自动识人……看来这地方只为千门弟子而开。”薛秉骞眼神一亮。
“或者说，只为我。”苏临风神情未变，但心头已起波澜。
两人小心翼翼进入暗道。其下竟是一条古老石阶，蜿蜒而下，灯光昏黄，但墙上浮雕依稀可见：一人一门，千术归元；一印一诀，破幻破形。
“这些壁画……好像记载的是千门各代心法传承。”薛秉骞低声，“这不止是藏经阁，更像一个宗门遗魂之地。”
石阶尽头，是一座地下密室。四面石壁上悬满布满岁月痕迹的剑与卷轴，中间一口石棺赫然矗立。
“这里……”苏临风轻步上前，只见石棺表面刻有古篆——
“千门首祖·归一子。”
这一刻，他心中一震。
归一子，传说中千门开宗立派之人，断情绝义、通晓万法。也是唯一一个将“千门八诀”合于一体者。
“他真的存在……”苏临风喃喃。
薛秉骞蹲下仔细看石壁上的铭文：“据说归一子一生斩情七次，每斩一次，修为便跃升一层，最终人道不留，遁入寂灭之境。”
“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情之一字，若为心锁，便以无相破之。’”
苏临风心头忽然一痛，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苏致远被千影楼所杀的画面，以及母亲临终前紧握他手所说的话。
“不要让仇恨蒙蔽你的眼……”
他闭上眼，长长吐息：“我不能像归一子一样斩断七情六欲，我只斩我执。”
薛秉骞站起身，看向石棺背后的一处机关：“你来开启，我想这正是你的机缘。”
苏临风点头，将手贴在石台的千门印图之上。
轰！
石台震动，一道剑气激荡而出，整个密室浮现出一圈玄光，石棺缓缓开启，尘封已久的铜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一方漆黑铜匣，纹路如蛇形游走，封口以“断情印”紧闭，非千门传人不可开。
苏临风伸手缓缓揭开印封，刹那间光芒乍现，匣中躺着的，竟是一卷墨迹未干的经书，以及一柄通体黝黑的短剑。
“千门总诀？”薛秉骞眼神微变。
苏临风翻开经卷，只见第一页写着：
“千门之道，观形、听气、断意、摄魂、破影、用谋、藏身、御命，合为八诀。”
“然千诀终归一法，名曰‘无影’。”
他一字一句念出这段文字，整座密室忽而震颤，一道虚影缓缓浮现于石棺上方。
那是一个白衣长者，双目深邃，形貌模糊，似虚似实。
“吾名归一子，若尔能至此，说明千门尚未绝灭。”
虚影望向苏临风，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感慨。
“千门流散三百年，已非昔日辉煌。然今后千门，是否仍立于江湖，不看他人，只看你。”
“苏临风，今日你得总诀，千门之命，自此由你承。”
说完，虚影轰然散去，化作一道光芒没入经卷之中，书页自动翻飞，竟自印入苏临风掌心，一段不属于此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
他闭上眼，沉浸于信息中，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眼。
“你学会了？”薛秉骞问。
“学会了。”苏临风轻声道，“这门功法，叫‘无影摄心术’。既可夺心，亦可破心。”
“未来的敌人，可远不止是千影楼了。”
薛秉骞皱眉：“你的意思是——”
苏临风点头：“天道盟，浮云会，西域大荒，北海妖人，南疆古巫……所有隐藏在暗中的势力，也许都在盯着这卷‘总诀’。”
“我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