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路在苏宅禀报完这些消息后,得到的指示便是,后面私炮房的是江左盟负责暗访,得到的所有消息都透给沈追去查。
后面梅长苏便开始琢磨皇后莫名其妙倒下的事情,因为靖王母子现在还处于萌芽期,消息不能及时传出来。所以只能从誉王那边得到宫里的消息。
皇后的症状瞅着吓人,实际并无大碍,而唯一的影响就是不能参加年终尾祭了。
这就更加诡异了,年根底下谁没事找事制造这么大一个恐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躺床上歇两天?
于是便让黎刚请郡主去宫中,以请安的名义弄一张皇后的药方来。
“宗主是怀疑皇后这次的病情是人为的?”
“这场病来的太巧,不查我不放心。”
“如果说要对皇后下手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的定是越贵妃和太子啊。”
“正因为他们最可能下手,所以也最不容易得手。”
他们在全盛的时候都没出此下策,况且岳氏母子近期接连被打压,元气还没恢复,根本没精力去嚯嚯皇后。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狗急跳墙,以他们母子的调性,一定也是下杀手。这不疼不痒的,躺几天算怎么回事?往往越是这种不严重的事情,越容易混淆视听。
“现在下任何的结论都为时尚早。可能皇后不去参加祭礼有什么好处是我没有想到的。又或许皇后真的只是得了一场病呢,我总有一种感觉,在这件事的背后,藏着很深的隐情。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关联?言皇后。”
苏哥哥习惯性的摩挲着衣角,所有人都只记得皇后是誉王的养母,越贵妃的死敌,失宠的一国之母。
可她还有一重重要的身份,那便是她乃言氏一族,言豫津的亲姑姑。
………
【怪不得之前太皇太后说见见小辈言豫津也在哈,原来他有皇帝这层关系】
【我觉得很难得,一般这种权谋剧跟争权着有关系的都会卷入党争,但是也是没有听说豫津和他爹参与】
【是太子他们母子就会下死手,估计直接鹤顶红】
【难住了吧,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老婆吧】
【是呢傲娇男,之前还说:你要是想你就来吧】
【死傲娇】
………
靖王从密道到苏宅在后告诉梅长苏静嫔在皇后宫里查到的线索
“皇后种的是软惠草之毒”
“软惠草?”
“这种草药服之令人目眩,四肢乏力,食欲减退,可药性只能持续6到7天。”
“殿下为何如此确定?”
“皇后发病时,我母亲正随众嫔妃一起在正阳宫例行朝拜,症状看得清楚,事后也有探查,所以可以确认。”
……
【静嫔这就知道了?这么溜的吗?】
【在皇宫中的女人不简单呀】
【能在皇宫中生孩子的都不简单呀】
【在皇宫中生了孩子还养大了的更不简单】
【静嫔生了萧景琰这个皇子,但是在深宫中还是不受待见而且品级又低,即便是这种局面,没有活成怨妇,韬光养晦,先为自己安身立命,留着希望去寻找希望】
【当得知景琰要夺嫡后,娘娘立即无缝切入战场。】
………
萧景琰送来的这个消息,眼前看来是有一些无厘头,但梅长苏愈加感觉得不对,手指又习惯性的随着脑子一起摩搓了起来。
这背后搞事情的人一定不是什么仇家,能千辛万苦把药下到皇后的碗里,难道只是为了让她躺床上一个星期吗?
而且这样的事儿随着皇后情况好转之后,大概率也是不了了之。
梅长苏还在千头万绪摸索真相的时候,萧景琰却被梅长苏那跟着大脑不停转动的手指深深吸引住。
“苏先生在想事情的时候,手里也会无意识的搓着什么东西吗?”
这问题着实打了梅长苏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的撒开衣角,紧接着眸中也闪过一丝慌乱,立刻轻呼一口气作为缓冲。
大部分习惯性的动作都是不受大脑支配的,倘若这个时候否认自己的习惯,难保以后不小心再被发现。不破不立,索性就大大方方承认了。
“我常常这样子,就算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手指也会乱动。许多人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吧?”
“是啊,我认识的人也有一个这样。”
………
【死手,差点就暴露了。】
【梅长苏真的是大忽悠呀,这样都给靖王骗过去了。】
【靖王可能觉得两人相差也没太大,所以也就相信了。】
【要是你知道了眼前人就是你心里的白月光你得多后悔你现在的态度。】
……
此时的年终尾祭现场,言侯爷站在走廊上看着下方的祭台,此时一个道长走到他的身旁禀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好,多谢你替我谋此大事,事成之后,你怕是要远遁江湖了。”
“贫道明白。”
………
【什么大事?】
【难道是修仙成功了?】
【那为啥还要远遁江湖?不得开个学校呀?】
………
苏宅内,梅长苏起身与萧景琰一起来到了外面的客厅。
“户部沈追正在查一桩大案,我怕他会有危险。”
“沈追连私炮房的案子都告诉殿下了,你们的交情真是越来越好了。”
“你竟知道私炮房?”
在党争权谋之中,萧景琰遇到与之投契的人,无所谓其官位高低,瞬间化成暖男。当他们遇到头疼的事情,甚至亲自跑到黑道上为他们求庇护。
而梅长苏直接把话题引到了私炮坊上,也是让他猝不及防。
但想到连沈追本人都是他介绍认识的,相比私炮房的案子,多半也是这位梅宗主暗中推动。
既然如此,那后面沈追安保问题应该也不大。然而对于靖王如此对待沈追这样的纯臣,梅长苏还是有些话要说的。
“有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只有诚心没有手腕是万万不行。像夺嫡这样的事情,如果比的只是诚心和善意,史书上又何来血迹斑斑的。”
梅长苏的话让萧景琰本来还算明亮的心情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
对于这些治世良臣,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愿意对他们有所隐瞒,可他们不屑党附。
而自己却有夺嫡之心,对他们更有拉拢之意,让他感觉到自己接近他们的目的不干净,想到这些就浑身不自在。
然而,他也明白梅长苏所说,既然已经选择了夺嫡这条路,那熊掌和鱼便不能兼得。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已走上此路,当不至于如此天真。刚才说的话也只是因人而异,只怕你越弄心机,反而越得不到”
用人之道向来都是德比才重,一心只为大梁清明和百姓平安,这是纯诚的初心和人品,那便是德。
而能让一州一隅长治久安,为百姓谋得一粥一饭,专业储备过硬,对事严谨认真,此方为才。所以用人当以德为先。
与他们的相处愉快也只是入门阶段的用人标准,而这过程无需党附。
有德之人看重的是三观相同,目标一致,无需过多的手腕和心机先让人才向自己靠拢。
而梅长苏所谓的利用,并不是一味欺瞒诓骗,而是将他们的严谨认真和极强的责任心,以及他们不同的行事风格。
恰到好处的用在最合适的时候和合适的地方,从而让所谋之事慢慢的向自己的目标方向推进。
此时正好梅长苏瞄到外面正在忙碌的童路,于是他便灵光一闪。
“他叫童路,我与外界的一切对接都由他来负责。我对这个人可谓是信任至极,可是他的母亲却被我留在廊州,有江左盟照管。”
萧景琰有些震惊的看着梅长苏,而梅长苏却坦荡回应着他的目光,淡定的输出着自己有些腹黑的用人观点。
“我对童路委以重任,用人不疑,这是我的诚心,把他的家人留在手里,以防万一,这就是我的手腕。”
“你一定要把自己做的事都说得如此狠绝吗?”
“我本来就是一个狠绝之人,人素来只会被朋友出卖,敌人是永远没有出卖和背叛的机会的。”
“这个我信。但你可知你若如此待人,人必如此待你。”
显然,梅长苏的这句话也刺中了萧景琰的软肋。当年的悲剧不就是源于至亲之间的猜疑和撕咬吗?
好在经历在这些阴狠和算计之后,萧景琰这个硬核青年依旧能保留着初心,一片赤诚地对待自己认为值得的人。
“殿下尽可以用任何的手段来试探我、考验我,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自己心里忠于的是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
………
【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可是苏苏为了让靖王更好的夺嫡,就给自己塑造这种卑鄙谋士的形象】
【是呀,这让靖王更加误会他了,说话也是直往苏苏的心上插刀】
【靖王后面知道真相的时候该有多后悔呀】
【明明他们两人都在为了同一个美好的世界而奋斗,但是苏苏必须表现得急功近利的样子】
【这该死的宿命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