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便到了初夏四月。屯田冶铁之地早已不再是昔日的荒芜模样,而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绿油油的庄稼在微风中摇曳,仿佛一片绿色的海洋,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冶铁工坊内,炉火熊熊,工匠们正忙碌地打造着各种农具和兵器,火星四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辛弃疾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喜悦。
屯田和冶铁初现成效,这让他看到了边境繁荣的希望。
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满足,在他心中,还有着更宏大的抱负。
趁着难得的休息时间,辛弃疾回到书房,铺纸研墨,准备上奏朝廷。
他深知,固边策乃长治久安之根本,虽已提过,但仍需进一步完善,引起朝廷的重视。
“边境之患,由来已久。若要彻底消除,须从根本入手。屯田可足食,冶铁可强兵,然此二者,尚不足以应对强敌。还需加强边防建设,训练精锐之师,方能保我大宋边疆安宁。”
辛弃疾一边书写,一边喃喃自语,笔锋苍劲有力,如他坚定的信念一般。
奏章写罢,辛弃疾仔细审阅了一遍,确保无误后,才命人快马送往京城。
随后,他又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了在不同时空中自己曾写过的《九议》,那是他对抗金策略的深刻思考。如今,他身处刘宋元嘉时期,局势虽有所不同,但其中的许多论断,依旧可以借鉴。
于是,他决定仿照《九议》,结合当下的实际情况,重新撰写一份应对北方威胁的策略。
接下来的两日里,辛弃疾闭门谢客,专心撰写出一份符合刘宋宝宝体质的《九议》。
《九议》序
某窃惟今大宋之势,北定中原岂为难事哉。陛下怀恢复之念,士民有故国之思,然庙堂之上,或言 “守江自固”,或谓 “时机未熟”,此皆因循苟且之说也。
昔太祖武皇帝气吞万里,然元嘉年间,仓促北伐,终致滑台之败,此非兵不利、战不善,乃规模未立而急功近利耳。
今北魏拓跋氏内部分裂,边镇饥馑,正天亡之时也。而议者乃以 “国用不足”、“兵甲未精”为辞,是犹守株待兔而耻言网罟。
夫战者,危事亦大功,若因噎废食,则祖宗陵寝永隔,生民涂炭无已。
某尝观《孙子》曰:“先胜而后求战。”今当定屯田之规,修冶铁之利,募飞虎之锐,此所谓“先定规模而后从事” 者也。
或曰:“昔檀道济被诛,良将凋零,何以言胜?”
某对曰:“檀公虽没,智勇之士岂乏于时?但患在上之人不能用耳。”
且芍陂之水已灌良田,冶山之铁可铸利刃,飞虎之军正待横行,此三者,恢复之根基也。
若执 “守成” 之腐论,持 “畏战” 之私心,则中原终不可复,此某所以抚剑而叹也。
今谨条具九议,首论规模之定,次辨人才之选,终及战阵之略。苟从其说而无功,某愿伏斧锧以谢天下;若弃其说而求成,是犹缘木求鱼也。
唯愿陛下破群疑而决大计,使匹夫之志化为河山之固,幸甚。
其一。
恢复之道,首在得人。今大宋之士,有以清谈为智勇者,有以门第为智勇者,又有以血气为智勇者。清谈之辈,口诵兵书而不知行阵;门第之流,身佩将印而不晓敌情;血气之徒,徒恃勇力而无谋断。此三者,皆不足以任大事。
昔孙叔敖治陂,非独恃畚锸,实赖知水脉之士;檀道济北伐,非仅仗兵戈,更需识虚实之将。今欲得真智勇之士,当破俗流之见:不以言貌取人,而以实效察人;不循资序用人,而以才能任人。若见谈兵者即以为贤,遇慷慨者便以为能,是犹以叶公之好龙为真勇也。
某观芍陂屯田,有流民薛安都者,曾破北魏坚城;冶山冶铁,有匠师及弟子者,能辨钢铁精粗。此辈皆埋没草莱,非有荐引则终老田垄。
愿陛下仿汉武求贤之法,诏天下:有能知边情、善战阵、明农桑者,无论贵贱,悉赴朝堂。设方略科以试之,置军谋阁以议之,使智者献其策,勇者效其力,此恢复之始也。
且夫智勇之士,非徒求富贵,实欲伸志节。若上之人能推心待之,推诚用之,彼必捐躯以报。
昔霍去病不问家世,唯才是举,故能封狼居胥。今若拘于门阀,限于资历,是自断羽翼也。愿陛下去簿书之繁,开延访之路,使南北豪杰毕集于朝,则大业可成矣。
其二。
论兵之道,主乎气,而气贵乎平。气不平则骄躁生,骄躁生则谋断乱,谋断乱则事败。今大宋之病,在于主战者急于求胜,主和者畏葸不前,皆气之不平也。
昔越王谋吴,二十余年乃动;燕昭图齐,十载之后方举。此皆审先后、知缓急之道。元嘉北伐,朝廷急于复河南,遂使王玄谟轻进,致有滑台之败。此所谓 “欲速则不达” 也。今当以屯田为急,冶铁为次,练兵为要,待仓廪实、甲兵利,然后观衅而动,此 “无欲速” 之谓也。
凡战有先后:先固边而后进兵,先治内而后攘外,先积粟而后行师。譬之弈棋,善弈者先布局势,后求子利;不善弈者贪小利,失大局。今若以芍陂之粟为馈,冶山之兵为械,飞虎之锐为锋,此所谓 “审先后” 也。
又战有胜败,能任败者始能求胜。昔高祖与项羽战,未尝不败,然败而不馁,终有垓下之功。元嘉之败,非败于兵,败于畏败。今当明谕将士:小胜不足骄,小败不足沮。设败军之法,使败而能整;立赏功之格,使胜而不怠。此 “能任败” 也。
此三者,虽非决胜之术,然能持此以应敌,则气平而谋定,敌不能窥,众不能摇。愿陛下诏诸将,以平气为心,以三事为则,庶几北定之期可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