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可以,但至少要在那边住一个月。”
一个月。
如果拿不下你,那就证明我在你心里永远是最特别的存在。
得到指令的王大庆像个复读机似的重复:
\"可以换。\"
等等。
这就同意了?
电话那头的林泽明显怔住了,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他急忙追问:
\"那能安排到哪间?\"
\"今天就能搬吗?\"
语气里透着藏不住的急切。
苏晴晴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想逃?
窗户都给你焊死。
王大庆突然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后脖颈发凉。
要变天?
他搓了搓手臂,继续道:
\"今天肯定不行。\"
\"现在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就剩你说的那套还空着。\"
\"那房子有什么问题吗?你先将就住着呗。\"
林泽苦笑一声。
那是将就的问题。
是那房子好得离谱。
好得他都怀疑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确实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王大庆突然插了句。
林泽这才发现不小心把心里话嘀咕出来了,\"啥?\"
卧槽!
今晚真要交代在这儿?
现在订棺材还来得及吗?
王大庆顶着苏晴晴冷飕飕的目光,无辜地眨眨眼:
\"天气预报说明天暴雨。\"
想看太阳?想得美。
苏晴晴:\"......\"
刘助理:\"......\"
没想到房东还是个冷面笑匠。
电话那头的林泽:\"......\"
叔。
您这大喘气能吓死个人知道不。
看着苏晴晴在手机上新敲的指示,王大庆清清嗓子:
\"那什么......\"
\"哦对,搬是可以搬。\"
\"但现在没空房,你得等一个月。\"
\"其他房间有个租客下下个月十号到期,等他搬走立马给你安排。\"
林泽敏锐地捕捉到王大庆说话时的卡顿,完全不似平时的利索,倒像是有人在旁边一句句教他,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叔。\"
\"你边上有人?\"
\"有啊。\"
话题转得太突然,王大庆下意识瞥了眼苏晴晴,又欲盖弥彰地补充:
\"我在卤肉店里呢。\"
\"哦——\"
林泽眼神一凛。
八成概率,苏晴晴此刻就在房东身边。
要真是这样。
所谓等一个月才能搬走,八成是苏晴晴的意思。
淦!
这一个月还不得被玩死!
林泽死死攥紧手机。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人生信条里就没有认命这两个字。
深吸一口气,回想刚才应该没说什么作死的话,苏晴晴的小本本上应该没再记一笔。
他强作镇定道:
\"那于叔你先忙。\"
\"有空房了随时联系我。\"
听着林泽平静地挂断电话。
嘟——
王大庆盯着黑掉的屏幕,又看看苏晴晴。
实在憋不住好奇心:
\"我能问问,你跟林泽到底什么关系啊?\"
这姑娘看着就跟他们城中村格格不入。
不是吹,整条街就数他家卫生最好。
可苏晴晴往那一站。
硬是把小店衬成了叙利亚战损风。
哪儿都透着违和。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
临走前,苏晴晴红唇轻启,丢下一个炸弹:
\"是我想占为己有的人。\"
哈?
这算什么回答?
王大庆呆若木鸡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
半晌才喃喃道:
\"现在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野的吗?\"
苏晴晴很久没走过这么狭窄幽暗的巷子了。
潮湿闷热的空气黏在皮肤上,像是裹了一层密不透风的塑料膜。
角落里隐约飘来霉变的酸腐味,混着下水道若有若无的腥气。
刘助理踩着高跟鞋跟在她身后,忍不住压低声音:
\"您太心急了。\"
\"林先生恐怕已经猜到是您的手笔了。\"
夜色浓稠得化不开。
苏晴晴走进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整个人像是被黑暗吞没,只余清冷的声线:
\"嗯。\"
\"本来也没打算瞒他。\"
她布了这么久的局。
不就是为了让他自己撞进网里?
白微微说过——
惊喜要像拆盲盒一样层层剥开才有趣。
就像学生时代,突然宣布的假期永远比早有预期的更让人雀跃。
但江晚棠说得更对。
林泽现在就像只警觉的兔子。
逼得越紧,缩得越快。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
江晚棠的消息跳出来:
\"刚用那小子的卡刷了笔医药费”
\"现在他兜里就剩1869.72了\"
\"放心,跑不了你的小男朋友\"
苏晴晴眼底漾开细碎的光,指尖轻点屏幕:
“谢谢阿姨。”
对方秒回:
“还叫阿姨?\"
苏晴晴哑然。
终于知道林泽那副得寸进尺的德行遗传了谁。
驾驶座的沈助理偷瞄后视镜。
暖黄的车灯下,向来冷若冰霜的老板竟勾着唇角。
要命。
他该不会因为目睹这一幕被灭口吧?
转念想起天气预报——
明天确实暴雨。
得,横竖都见不着太阳。
锦江华庭小区。
搬家工人进进出出,纸箱堆了满屋。
林泽盯着银行卡余额提醒,后槽牙咬得发酸。
元的扣款记录明晃晃刺着眼。
余额:1869.72
好得很。
这是要断他后路啊。
中介App上的租金贵得离谱。
城中村小广告又实在不敢碰。
指尖悬在王建国的联系方式上迟迟没按下——
最后烦躁地把手机摔进沙发。
他这辈子最恨两件事:
穷,和让他穷的人。
林泽盯着王建国的微信头像,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点下去。
两年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
林家破产那会儿,能卖的全卖了——
古董字画、百年祖宅,连他妈珍藏的那套翡翠首饰都低价抛了出去。
可债务像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最要命的是,江晚棠突然昏迷。
他攥着手机站在医院走廊,正犹豫要不要通知林东健,警察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林先生,您父亲出了车祸……”
他冲下楼,救护车刚好停稳。
推出来的担架床上,林东健浑身是血,指尖滴滴答答往下淌,在急救通道上拖出一条刺目的红痕。
林泽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血能流这么多。
像是要把命流干。
父母同时躺在IcU,医药费滚雪球一样疯涨。
他卖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是差一大截。
走投无路时,他硬着头皮去找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
结果呢?
电话不接、微讯不回,
好不容易打通一个,
对方打着哈哈:“最近手头紧啊,要不你先找别人周转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