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车窗上，林陌指尖划过平板电脑里几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里穿着洗皱校服的少年被按在厕所地砖上，脏球鞋碾着他的手指，拍照者故意把镜头对准他手腕上廉价的电子表——那是林父省吃俭用送他的升学礼物。
“名单上最后三个。”苏晚晴把车拐进金融区辅路，“张涛的建材公司刚中标地铁项目，李伟的网红餐厅在融资，赵明鑫最麻烦，他岳父是银监会的王副主任。”
林陌关掉照片，调出三份财务报告：“张涛用空壳公司套取工程预付款，李伟的食品添加剂超标二十倍，赵明鑫……”他手指停在某份购房合同附件上，“用丈人名义在海南买了别墅。”
车停在君悦酒店门口时，门童小跑着撑开伞。旋转门里飘出哄笑声，几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围着当年班长起哄：“咱们周班长现在可是处长了！罚酒三杯！”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林陌的定制西装滴雨未沾，身后跟着的南宫月却在地毯上踩出湿脚印。当年带头扒他校服的张涛举着酒杯僵在原地：“林陌？门口保安怎么把送外卖的放进……”
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张涛骂咧咧接起来，两秒后脸色刷白：“什么？工程款冻结？！”酒杯“哐当”砸碎在水晶灯倒影里。
李伟的手机紧接着尖叫，直播平台弹出鲜红的封禁通知。他手抖得握不住手机，屏幕上是他餐厅后厨的老鼠正啃着堆在案板的卤肉。赵明鑫刚想溜，银监会岳父的电话追进来，吼声全场都听得见：“现在滚去纪委交代问题！”
“同窗一场。”林陌的皮鞋尖踢开地板的碎玻璃，“送各位份毕业礼。”三份烫金信封从苏晚晴手里飞出，精准落在三人面前。张涛哆嗦着撕开，破产通知书上鲜红的法院公章刺得他眼球生疼。
南宫月突然剑鞘横挡。一支钢笔擦着林陌太阳穴飞过，深深扎进墙里。赵明鑫像头疯牛冲过来：“我跟你拼了！”南宫月翻腕用剑鞘拍在他膝弯，骨裂声被暴雨声盖过。
“2010年9月17号。”林陌蹲在瘫倒的赵明鑫面前，“你们把我锁在器械室，错过了我妈最后一通电话。”他掏出震动的手机，屏幕显示陈天宇发来新消息：【哥，救救我】
南山疗养院顶楼，陈天宇的轮椅卡在逃生通道门口。龙傲天的青铜义肢搭在他肩上：“好戏才开场，急什么？”楼下隐约传来撞门声，陈天宇的左手机械指疯狂抠着轮椅按键，皮肤被金属边缘磨出血。
“当年你给他注射的神经毒素，我改良了一下。”龙傲天将注射器扎进陈天宇脖颈，“现在它叫‘傀儡针’，体温超过38度就会发作。”陈天宇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瞳孔开始涣散。
病房门被爆破的瞬间，林陌看见陈天宇突然从轮椅上暴起！枯瘦的躯体爆发出野兽般的速度，染血的病号服像道白影扑来。南宫月剑鞘劈中他肩膀，骨头碎裂声清晰可辨，但陈天宇的机械左手仍精准抓向林陌咽喉。
“别伤他！”林陌格挡时嘶吼。陈天宇的指甲却在他颈侧划出血痕，混着锈迹的血珠滚进衬衫领口。混乱中龙傲天的笑声从天花板音响传来：“兄弟重逢的场面真感人啊！”
陈天宇的身体突然僵直，机械左手“咔哒”翻转，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南宫月的剑快成虚影，但子弹已呼啸出膛——却在林陌胸前半寸悬停震颤，防弹西装的纳米纤维泛起涟漪般的银光。
“体温37.2度……”龙傲天的声音带着狂喜的颤音，“原来你就是那把钥匙！”
暴雨冲刷着陌风大厦的玻璃幕墙。林陌扯开染血的领带，苏晚晴正往他颈侧伤口涂药。投影墙上，陈天宇的医疗报告疯狂滚动，南宫月突然用剑尖点中某行数据：“看体温曲线！”
三天前的监控视频被调出。陈天宇蜷缩在病房角落发抖，护士递来的电子体温计显示37.8c。就在数值跳升的刹那，他左手不受控制地砸碎床头灯，玻璃碎片割得手臂鲜血淋漓。
“超过38度会彻底失控。”林陌指尖划过自己颈间伤口，“他今天体温是37.5度。”南宫月突然用剑鞘扫落桌面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白色大理石上蜿蜒成诡异路线：“龙傲天在找东西。”
苏晚晴突然扑向控制台。全球地图在屏幕亮起，七个红点正在闪烁：君悦酒店宴会厅、南山疗养院、陌风大厦……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星柄末端指向城南废弃气象站，而那里正被龙傲天名下的科技公司拍下。
“他要的不是地理位置。”林陌扯开衬衫，露出颈侧开始发烫的伤口，“是特定人类的体温矩阵。”防弹西装内衬突然浮现金色纹路，与他伤口温度同步脉动。
警报器骤然尖啸！大厦所有电子屏变成血红色，陈天宇被捆绑的监控画面强制弹出。他对着镜头露出诡异笑容，机械左手正拆解自己的肋骨，电流缠绕的苍白骨头上，刻着微小的温度计图案。
“游戏继续。”陈天宇的电子音与龙傲天的声音重叠，“下一站，体温37.2度的钥匙先生……”他染血的指尖突然戳向镜头，“该去找你的老同学叙旧了。”
玻璃幕墙外，一道闪电劈亮城市夜空。暴雨中的霓虹灯牌闪烁，赵明鑫破产的网红餐厅招牌轰然坠落，在街上砸出四溅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