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的话音一落。
侯府的护院立即将戴面具的男人,团团围住。
戴面具男人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不屑的笑意。
顾宇杰看到面具男人,心中一喜,指挥顾家护院道:“拦住侯府的人!”
“是!”
十几个顾家护院当即冲上去,和侯府的护卫,再次厮打成一片。
戴面具的男人,就这么抱着顾雪染,明目张胆地一步步走出侯府大门。
他的身边,一直有个武功高强的护卫,替他阻挡不断靠近的明刀暗箭。
萧衍衡跪在地上,一手捂住中箭的伤口,一手向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喃喃呼喊。
“还我妻来!”
戴面具男子冷笑。
“是我的妻!”
萧衍衡听到男子声音,心胆一颤。
这声音,怎的如此熟悉?
他还没有时间细细回想,这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萧老夫人便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抱住他痛哭。
“阿衡坚持住,坚持住,我已经让人去请御医了!”
萧衍衡瞪着面具男子离开的方向,不甘地摇头。
“祖母,雪儿被人带走了!”
“阿衡别慌,祖母一定会让人抢回来!”萧老夫人轻抚萧衍衡的胸口安慰。
萧衍衡嘴唇苍白地握住萧老夫人的手,红着眼说:“祖母,孙儿不能失去雪儿,不能!”
他的双眼,渐渐合上,身体一点点地倒在了萧老夫人的怀里。
“阿衡!”
屋子里响起了萧老夫人凄凉的哭泣声。
正在养病的萧老侯爷,在得知侯府发生如此剧变后,惊得一身冷汗。
不顾大夫叮嘱,在下人的搀扶下,坚持要去看受了重伤的萧衍衡。
或许是因为太过着急,走路时竟然没注意,脚下被一颗石头绊住,径直摔倒在地。
下人搀扶不及时。
萧老侯爷脑袋触地,当场气绝身亡!
消息传到萧老夫人耳朵中,她恸哭不已,当场晕倒。
伯阳侯府一死、一伤、一晕的消息,马上在盛京传开了。
自然的,侯府虐待顾雪染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这萧世子常年宠妻灭妾,是一个薄情的男子!没想到,竟然连正妻的命,也要拿去,当真无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顾雪染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不然,好端端的这世子,为何要这么对她?”
“一个巴掌拍不响,估计这顾雪染也有问题!”
几个官宦夫人,聚在一起,讨论起伯阳侯府的事情。
萧衍衡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他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柳如烟那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夫君,你可算是醒了!奴家想,你若是死了,奴家也不想活了!”
“呜呜。”
柳如烟俯在萧衍衡身上大哭。
这一哭,倒是真情实感。
毕竟,她这三年能够在侯府作威作福,全靠萧衍衡宠爱。
若是萧衍衡没了,她这个妾室,从今以后在侯府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
她这三天三夜,求佛祖如来、求观音,只为求萧衍衡醒过来。
神经一直紧绷。
见到萧衍衡醒来后,她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是尽情地哭了一番。
萧衍衡听着她的哭声,叹气连连。
“如烟莫哭,我不是醒过来了吗?”
“夫君,伤你的人,应该碎尸万段!”
柳如烟狠狠地道,眼中的恨意,就像决堤洪水,几乎要将她淹没。
萧衍衡眼神暗淡,却不言语。
他觉得声音很熟悉。
但是,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就在他苦苦冥思时,萧老夫人杵着拐杖走了进来。
“祖母!”
三天不见,萧老夫人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
本来细长的皱纹,也开始耷拉了下来。
眼皮下垂,双眸布满了红血丝。
萧衍衡挣扎着就要起来行礼,却被萧老夫人按在了床上。
“阿衡,你躺着,听祖母说。”
萧老夫人说着这话,眼睛却看向了柳如烟,眼中充满了警告意味。
柳如烟知道老夫人什么意思。
她朝着萧衍衡微微躬身,“夫君,妾身先出去了。”
萧衍衡点点头。
柳如烟又对着萧老夫人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踏出房间。
刚刚走出门口,就传来了萧老夫人的声音。
“关上门。”
柳如烟微微一顿,回了声是。
门关上。
确定柳如烟离开了,萧老夫人才对萧衍衡说:“太子这边......”
“祖母,太子是不是发火了?”
萧衍衡紧张地就要起来。
萧老夫人又将他按下。
“太子没有发火,他说再给我们一天时间,把人送过去。”
萧衍衡皱眉。
“这顾雪染不在侯府,如何送过去?难不成,她自己回来了?”
说到最后,他的双眸发亮,声音哽咽起来。
萧老夫人脸色一沉,却是冷冷一哼。
“你受伤昏迷了三天,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你,你竟然还指望她回侯府?”
“她没有回来?”
萧衍衡眼中闪过失落,双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没有?难不成,你还想着她回来不成?”萧老夫人脸色一沉,目光凛冽。
“我.....没有。”
迎着萧老夫人犀利的目光,萧衍衡忙否认。
听到萧衍衡这么说,萧老夫人脸色缓和了些。
默了默。
萧老夫人这才切入了正题。
“太子说了,顾雪染逃走了,可以让柳如烟代替。明晚,他派人亲自来接!”
“什么?!”萧衍衡再也坐不住,强撑着站了起来,“太子为什么看上了柳小娘!他不是点名要了顾雪染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太子前两天派人来传达的意思!”萧老夫人冷冷打断了萧衍衡的话。
身为皇室的公主,她一直不喜欢柳如烟仗着萧衍衡的宠爱作威作福。
顾雪染怎么说,也对侯府有贡献。
但是柳如烟,却是没有的。
况且身份低微,萧老夫人更是看不起。
听说太子要她换顾雪染,自然是高兴。
如此一来,她过两天把顾雪染接回来,和她好好道歉,她觉得以顾雪染的通情达理,肯定会原谅自己。
想到这里,萧老夫人心情舒畅了许多。
萧衍衡却是难受了。
他红着眼睛发问:“祖母,能不能和太子说说?”
“不能,明天晚上太子就会派人来接了!”萧老夫人无情地拒绝。
萧衍衡还要开口,却又被萧老夫人抢先了话头。
“你祖父已经死了!你身为侯爷,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百年侯府就此衰亡吗?”
“什么,祖父?”萧衍衡话没说完,已经哽咽了。
“就等你醒来主持葬礼了!阿衡,你已经是侯爷了,做事不能再任性了。”
萧老夫人语重心长。
纵使有千言万语,萧衍衡只能含泪咽下。
翌日。
侯府满府缟素。
处处挂白。
萧衍衡作为嫡长孙,在前面举着白帆走。
盛京百姓围观,唏嘘不已。
出完殡。
他回到房间。
柳如烟蹲下来,用毛巾挫他的脚。
热水浇淋过脚踝。
萧衍衡缓解了一天的疲劳。
他垂眸看向为自己洗脚的女人。
“如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知你可否帮忙?”
女人抬起眸,双眸充满欢喜的光芒。
“夫君,你我是夫妻,只要你有需要,妾身一定会上刀山下火海!”
萧衍衡眼中含泪。
“真的?”
柳如烟重重点头,“当然!”
“好好好!”萧衍衡伸手抚摸女人的头,喉头酸胀。
脑海里,响起萧老夫人说过的话,他咬了咬牙。
“你好好去洗一洗。等下来找我。”
柳如烟脸色泛红,应了声是。
等到柳如烟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一声,聘聘婷婷地站在了萧衍衡面前。
“夫君,我来侍候你了。”
萧衍衡红着眼睛,突然冷声道:“来人啊,把柳姨娘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