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时间顾南星就找到她的爹娘告知了这一切,也和爹爹对上之前顾北月送她瓶器时的口供。
顾玄卿只以为是她们关系缓和,顾北月想送顾南星礼物,也看得出来这些瓶器的挑选确实很用心,便放进海间阁的屋内,想着等顾南星回婵云轩再搬过去。
他没想到那样的瓶子里竟会藏下一个活生生的、会缩骨术的人。
天启会武功的人不多,一看根骨,二看机缘,太子殿下会武功他知道,是皇上当时找了许久才找到的隐世高手教导,而缩骨术比寻常武功难学,从小便要练习把自己的骨头移位到身体各处,里面的辛苦不言而喻。
所以他不知道顾北月认识这样一个人,更不知道他是以杀手的身份出现。
果然在婵云轩的熏香里发现少量的迷香粉末,线索一一对上,而后顾南星也告诉顾玄卿和韩初姒一个更难接受的事实。
杀手是程婉柔安排的。
他们听后的确很震惊,他们见过那个孩子,明明和星儿的关系很好,却是背后安排杀手的人,不由得背后一凉。
“太子殿下也知道了?”这两天太子还在府上,这样的事让太子知道怕是影响不太好。
“应该……不知道……”顾南星眼睛滴溜溜地转,有些心虚,她也不知道浅煜陌知不知道,“吧。”
“知不知道差别不大啦,太子殿下也是很明事理的,”顾南星摆了摆手,想到高潋编造的故事,还是忍不住开口,“娘亲,所以你和爹爹是怎么认识的?我套话的时候高姨娘说她才是爹爹的真爱,我倒是不信,顾北月相信了,所以才会发生这些事情。”
“唉。”韩初姒垂眸,她不想提起这些事,但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致使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祸端,她也确实不甘。
听到韩初姒的叙述,顾南星理了理思绪,没想到还能听一下父母爱情的故事。
她之前没想过爹娘的相遇,现在细想也确实有点问题,丞相的孩子和一个小城市的商户女儿,虽然韩家在枭城算富有,但于京城而言还是排不上号。
祖父母应该是支持爹娘他们的,他们本就不受限于门当户对,韩家似乎也是这样,也没想过攀附权贵……感觉应该是真爱,让她品一品。
本来韩初姒不太想说她和顾玄卿以前的事,但看见顾南星满脸期待的表情,只能摇摇头:“你呀……”
……
听完后顾南星觉得更冤了。
因为陈述的视角不同,韩初姒以为高潋是喜欢顾玄卿,并没有。
在娘亲的记忆里,她和爹爹坐一起后带着迎春和盼春……也就是高涟,作为陪嫁丫鬟,一同嫁入丞相府。
天启没有陪嫁丫鬟可以做通房的规定,也可以自己选择带不带。她觉得枭城到京城路途遥远,不能经常见家里人,所以在韩府时问过迎春要不要离开韩府回老家,盼春可以留在枭城,也可以跟她去京城做生意,或者她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
盼春和迎春都摇摇头,希望可以一直在她身边,韩初姒抱着两个姑娘,有些想哭。
她觉得迎春和盼春都很聪明,只是家庭局限了她们,迎春是家里不富裕,但是家里人都很爱她,是她提出要出来做活减少开销。
盼春的娘亲在生下她后去世,幼年丧父,当时小小的她跪在地上,衣服也是破破烂烂,膝盖因为一直跪着有些变色,韩初姒看见这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时,心里很是触动,明明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境遇却如此不同,韩初姒哭着让爹爹把高潋带回去,改名叫盼春,她希望盼春的冬天赶快过去,春天可以早点来。
她有时候会想,有些人愚笨,有些人聪慧,有些人善良,有些人狡诈……形形色色的人因为家世画进一个个圈,对于所有人来说,好像都不太公平。
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世道如此,她能保护的仅仅只有身边人,而顾玄卿告诉她,他们可以一起尽量的让那些怀才不遇的人得到一个机会时,她知道,他们会是志同道合的伴侣。
刚进府,韩初姒对管理整个顾府有些手足无措,只能一步一步摸索,因为要认识新的人,她也没有那么长的时间陪在盼春和迎春身边。
后来的某一天,她怀孕了。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盼春和迎春,她们都很替她开心,当时她也问过一次要不要出府做点生意、有没有如意郎君或者自己想干些什么,因为她们年岁渐长,也不能一辈子在顾府,她可以帮忙出盘缠和帮忙跟男方家交涉。
她们还是摇摇头,还是说想要一直在她的身边,当时的韩初姒觉得,她们的情谊可能会延续一辈子。
四年后,韩初姒有了第二个宝宝,因为顾砚的出生,她已经没有第一次那种不安,直到某天顾玄卿参加宴会很晚都没有回来,她那时已经怀胎五月,不方便出门,只能问其他人,而他们说老爷已经回到府上。
寻觅无果,她不由得担心起来,侍卫万分保证顾玄卿进了府,也不愿夫人担忧动胎气,便让韩初姒回去休息,虽然口头上答应,但她的心还是揪得紧,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一早便听闻顾玄卿昨日误入盼春的屋子,她如遭雷劈。
她的确不太能接受一夫多妻,之前他们从未讨论过这件事,而这几年顾玄卿一直都很爱她,她便以为会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玄卿是早有谋划,还是?想到自己可怜的盼春,她的盼春之前的几年过得本就不幸福,又被这样夺去清白,越想越难受,情绪上来,肚子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
迎春听到消息后急急地跑来,看着韩初姒的脸色不好,便轻轻拍着她。
顾玄卿默默地出现在她们背后。
“……”
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可他觉得必须给韩初姒一个解释。
他昨天去参加六皇子的周岁生辰宴,小酌了几杯,并不多,虽然头有些晕乎乎的,回府时他记得要去韩初姒院子里,后来走着走着,眼前的景色好像开始旋转扭曲起来,他听到一句:
“老爷,您是要去夫人房里吗,奴婢带您过去吧。”
顾玄卿点点头,随即那双手轻轻地攀上他,后来的事有些记不清楚,只知道醒来时他在盼春的房里,而盼春正不着寸缕地在他身边。
不管怎么解释,似乎都很苍白。
惊。
如果是这样,她觉得,故意的嫌疑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