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上海的秋雨穿透仁济医院的彩玻璃,在玄烬腕间的金镯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他靠在三楼病房的铁床上,白被单下的身体冷得像块寒玉,护士刚换上的体温表在腋下停留三分钟,水银柱竟纹丝不动,停在24c的诡异刻度。
“林医生,这病人的体温……”护士捧着搪瓷盘的手微微发抖,针头在玄烬苍白的手背上晃出虚影。她从未见过活人体温低至冰点,更诡异的是,玄烬手臂上的血管呈现出墨色,如同被墨水勾勒的河道。
林墨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闪着精光。他翻开玄烬的临时病历本,笔尖停在“主诉”栏:“张先生,您从昨晚入院起就没体温,也不流汗?”他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面,那里刻着与张警官警徽同源的樱花纹。
玄烬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窗外旋转的雨丝。他能感觉到,云烬离的气息在走廊尽头的值班室闪烁,伴随着引魂香与精血混合的甜腻气味——那人正在伪造他的病史。而识海中,系统的蓝光像苍蝇般盘旋,界面弹出冰冷的提示:
【主线任务:维持“低温症患者”身份伪装。】
【任务奖励:体温模拟装置(可维持36.5c假象)。】
【警告:该装置能量与僵尸本源存在排斥风险。】
“张先生?”林墨的声音打断玄烬的思绪。他俯下身,鼻尖几乎碰到玄烬的脖颈,“您的皮肤很特别,像……”
“像结核病人。”云烬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穿着偷来的实习医师白大褂,袖口还沾着未干的朱砂,手里晃着刚写好的病历本,“林医生,我给张先生做了初步诊断,肺尖有湿啰音,符合浸润型肺结核体征。”
玄烬眼角余光瞥见,云烬离病历本的最后一页,用精血画着改良版的“阴魂锁”符,锁链末端系着个微型金镯图案。而林墨的视线正落在那页纸上,食指在桌面樱花纹上轻轻敲击,频率与符篆的节点完全一致。
“肺结核?”林墨直起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怀疑,“但低温症与结核……”
“并发症。”云烬离打断他,将体温表塞进林墨掌心,金属表头冷得像冰,“我在德国留学时见过类似病例,结核菌侵袭下丘脑体温中枢。”他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玄微山的玄学笔记,纸页边缘画着用婴儿魂体固定阴魂锁的禁忌图示。
林墨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他接过病历本,指尖在“并发症”三字上停顿片刻,那里的墨水还未干透,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分明是用血调和的朱砂。
“需要输液补充能量。”林墨转身对护士说,语气恢复了医师的专业,“5%葡萄糖,加维生素b12。”
护士如蒙大赦,拿起针头就要刺入玄烬手背。玄烬本能地想缩回手,却被云烬离用眼神制止。针尖刺破皮肤的瞬间,没有流出预想中的血液,反而从针孔渗出细密的冰晶,将针头冻成一根剔透的冰柱。
“啊!”护士尖叫着扔掉针管,搪瓷盘摔在地上叮当作响。玄烬的手背皮肤下,墨色阴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在针孔周围形成蛛网般的冰纹。
“抱歉,我弟弟怕疼。”云烬离抢先一步挡住玄烬的手,指尖飞快结印,精血顺着针孔渗入,瞬间融化了冰晶,“他有严重的凝血障碍。”
林墨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玄烬手背迅速消退的冰纹,以及云烬离指尖残留的血色符篆。他口袋里的西洋罗盘正在发烫,指针疯狂指向玄烬的心脏位置,那里没有心跳,只有极微弱的、不属于活人的阴气波动。
“看来需要更全面的检查。”林墨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张先生,今晚留院观察吧。”他转身时,白大褂内衬露出半截银链,链坠是个逆时针旋转的太极图,与玄烬记忆中昆仑墟护界符的残缺部分完全吻合。
云烬离扶着玄烬躺下,趁林墨离开的间隙,将一枚冰凉的金属片贴在他胸口:“系统的体温模拟器,试试。”
金属片刚接触皮肤,玄烬胸口的噬心蛊痕突然爆发出灼痛!紫黑色的纹路在皮肤下疯狂蠕动,与金属片散发出的蓝光激烈对抗,竟在他锁骨处烙下一个微型的“渊”字冰痕。
“呃……”玄烬闷哼一声,墨色阴气不受控制地涌出,将整个病房的温度骤降至零度。
“果然冲突。”云烬离皱眉,取下金属片扔在地上。碎片接触到他的精血,瞬间腐蚀出细密的孔洞,“系统想监控你的本源,用科技强行模拟体温。”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敲打着铁窗发出巨响。玄烬看着云烬离袖口露出的玄学笔记,上面“阴魂锁”的改良符正在吸收他散出的阴气,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婴儿轮廓——与锦书金镯上的缠枝莲纹里藏着的婴孩剪影如出一辙。
识海中的系统界面红光闪烁:
【警告!体温模拟失败,身份伪装存在暴露风险!】
【紧急措施:启动“症状合理化”程序……】
程序启动的瞬间,玄烬的意识被强行拉回昆仑墟的记忆碎片——青年云烬离跪在冰壁前,用带血的刻刀在他胸口刻下“心烬咒”,每一刀都伴随着体温的骤降,与此刻噬心蛊痕的灼痛形成诡异的共鸣。
“阿烬,”云烬离突然俯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廓,血眸中映着窗外的雨幕,“林墨的罗盘在响,地下室的婴儿怨灵……”他顿了顿,指尖划过玄烬锁骨处的“渊”字冰痕,“它们在喊‘长命百岁’。”
当玄烬的僵尸体温在医院暴露危机,他被迫面对一个本质困境:我们是否必须用“正常”的标准(如体温、病史)来伪装自我?云烬离的伪造病历与系统的体温模拟,共同演绎了对“合规”的反抗——就像冰晶在针孔凝结,真正的自我总会在伪装的缝隙中显现。林墨的观察则隐喻着:在看似科学的表象下,总有人能窥见被规则掩盖的真相。本章的核心哲理在于:体温表上的24c不是缺陷,而是僵尸王本源的证明。当我们为了“正常”而戴上系统的“体温模拟器”,或许该像玄烬般忍受灼痛,因为任何试图掩盖真实自我的装置,终将被灵魂深处的“渊烬共鸣”烧出裂痕。真正的生存从不是适应规则,而是在针孔结冰的刹那,依然敢于承认:我的温度,本就与这世界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