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深冬的上海法租界阁楼被墨色阴气严密屏蔽,煤炉火星在林墨镜片上跳跃成细小的蓝光。他正用银质解剖刀撬开系统核心晶体的棱角,菱形表面的星图纹路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无数代码流组成的光点在空气中汇聚成半透明的全息投影。
“警告:检测到天帝意识残留……”
“是否播放历史录音?”
张起灵下意识握住警枪,却被玄烬的阴气屏障拦住。云烬离的血眸在蓝光中亮起,他能看到投影边缘浮动的金血符篆——那是三千年前景象被系统代码强行压缩的痕迹。
“播放。”林墨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尽管眉心的螺旋烙印正随着蓝光发烫。
全息投影骤然清晰,显现出昆仑墟神殿的穹顶。戴着金色神纹面具的天帝背对着镜头,指尖划过空中的星图投影,每一道神纹光芒落下,便有一颗星辰在图中熄灭。
“昆仑墟的星图……该更新了。”天帝的声音透过系统代码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僵尸王的本源……必须成为新的‘北极星’。”
玄烬的骨翼因愤怒而震颤,崩裂的骨刺间渗出墨色血液。他通过“渊烬”烙印感受到云烬离的神魂剧震——记忆碎片中燃烧的昆仑墟神殿,此刻与投影里天帝的背影完美重叠。
“为了夺我的本源……他毁了昆仑墟?”玄烬的声音低沉如雷。
投影中的天帝突然转身,面具缝隙里没有瞳孔,只有飞速滚动的系统代码:“云烬离,我的神使……”他的指尖凝聚出神纹光鞭,抽向画面外的某处,“你以为篡改传送阵坐标,就能让他逃脱?”
“轰——!”
投影模拟出昆仑墟崩塌的场景,神纹大军与僵尸族群在风雪中厮杀,而天帝站在神殿顶端,用破晓枪刺穿了试图启动传送阵的云烬离。青年云烬离的白袍被金血浸透,手中的阴阳玉佩裂为两半,一半飞向玄烬被囚禁的方向,一半坠入深渊。
“僵尸王必须活着……成为我的容器。”天帝的声音在代码流中回荡,“至于你,我的神使……噬心蛊会让你们永世纠缠,直到本源枯竭。”
“够了!”
云烬离猛地抬手,金血银针射穿投影核心,代码流组成的画面寸寸崩解。但天帝最后的低语仍在阁楼里回响:“云烬离,你逃不掉的……”
玄烬看到云烬离的血咒印记重新亮起,那些被禁术消耗的记忆光点此刻如活物般窜动,在他手背组成完整的昆仑墟崩塌图景。他想起卷三青丘劫火时云烬离偶尔的失神——原来那些空白,全是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阿烬……”玄烬的声音因痛苦而沙哑,“当年为什么……”
“怕你像现在这样。”云烬离打断他,血珠从嘴角滑落,滴在破碎的投影残骸上,“怕你知道昆仑墟毁灭的真相,会不顾一切去找天帝……”他的指尖掐碎最后一块代码结晶,“怕你为我发疯。”
林墨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系统残骸的蓝光:“天帝的意识残留证实了推论——系统是他用昆仑墟星图技术造的牢笼,而你们的共生诅咒……”
“是他算计好的枷锁。”云烬离接口,血眸扫过玄烬崩裂的骨翼,“用我的命做引,困你的本源,直到他能完美剥离。”
张起灵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钢笔尖划破纸页:“所以威尔逊的073实验、苍炎的神纹……全是为了筛选‘容器管理员’?”
玄烬握紧破晓枪神晶,神晶内部的天帝记忆碎片剧烈躁动,映出昆仑墟祭坛上排列的十二具空棺,棺盖上分别刻着“渊”“烬”“001”“073”等字样。他终于明白,从三千年前景象开始,他们就只是天帝容器计划里的棋子。
阁楼的阴影中,系统残骸的蓝光与云烬离滴血的指尖交相辉映,天帝的低语与昆仑墟崩塌的记忆共同演绎着权力的真谛:当神权将生命视为可剥离的容器,当星图被篡改为囚禁的代码,所谓的“天道正义”不过是掠夺的遮羞布。云烬离隐瞒的真相与玄烬崩裂的骨翼,道破了所有悲剧的根源——信息差是最温柔的刀,既能守护,也能将彼此刺得遍体鳞伤。
本章的核心哲理在于:天帝的遗言揭示了压迫体系最阴险的运作方式——它不仅掠夺力量,更篡改记忆,让受害者在被囚禁时,仍以为自己遵循着“正义”。而云烬离的“怕你发疯”则证明:当爱被恐惧包裹,当真相因保护而隐瞒,羁绊便成了带刺的牢笼。阁楼煤炉中跳跃的火星,恰似被系统代码覆盖的良知——唯有敢于直视天帝面具下的代码流,唯有愿意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握紧彼此的手,才能打破“容器”的宿命,让昆仑墟的星图,重新标注属于自己的坐标。而那枚被云烬离掐碎的代码结晶,则在灰烬中低语:真正的自由,始于拒绝成为任何存在的“容器”,无论是天帝的,还是自己恐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