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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三那声充满暴戾的“往坑里扔!”如同恶毒的诅咒,在雨后潮湿死寂的镇政府门厅里炸开。他脸上横肉扭曲,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不远处在泥浆中徒劳砌墙的刘老栓家婆娘和两个瑟缩的孩子,像是择人而噬的野兽,全然忘记了门口还杵着一个提着铁锹把的耿长山。

张建国心头剧震,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几乎就要冲出去。老耿却在此刻猛地跨出了办公室门槛!一步!仅仅是一步!他那看似单薄的身影却像是猛然膨胀的山岳,带着无形的沉重压力,横亘在钱老三和那群蠢蠢欲动的混混面前。

老耿没说话,也没动那根铁锹把。他只是微微侧身,浑浊但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冷冷刺在钱老三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透了对方的冰冷和平静,带着一股多年在基层打滚、深知规则底线、也深知人心险恶的压迫感。钱老三的咆哮被这目光硬生生堵了回去,他就像被卡住脖子的公鸡,脸上的暴怒僵在那里,一股源自内心的寒意陡然升起。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混混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沉默气场震慑,互相看了一眼,握着棍棒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站在原地没人敢动。

“王干事!”老耿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穿透性的沙哑,他目光越过钱老三,落在一个刚慌慌张张跑进院子里的身影上——正是镇计生办那个刚刚被钱老三点名的王干事,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王干事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钱老三的咆哮,脸色煞白,又惊又怕。

“金辉矿征那片地的手续,到底办利索了没有?补偿款落实到每户的签字画押在哪?刘老栓家占着的屋后水塘,按地契划界,到底在不在征用范围?”老耿的问话如同钝刀子割肉,一句紧似一句,直指钱老三野蛮行径的核心要害。

王干事被问得额头冒汗,支支吾吾:“这……耿支书,这个……王副县长催得急,金辉那边说尽快开工……补偿款,那个……钱主任(指钱老三)说他帮着一块落实……签字……有些人家可能还在做工作……”他语无伦次,暴露出的漏洞越来越多。

钱老三的脸色由红转青,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开始骚动不安。

老耿没有再逼问王干事,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钱老三,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上:“没有正式手续,没有补偿到位,钱老三,你今天敢再动刘老栓家一块砖头,你就是聚众闹事,毁坏公私财物!别以为打着执行政策的幌子就能无法无天!镇上处理不了你,自有公安局的铐子等着你!”

提到“公安局的铐子”,王干事吓得一哆嗦,钱老三和他手下几个混混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忌惮。在九十年代的乡镇,公安局的威信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老耿这样在基层扎根几十年、说话掷地有声的老支书的警告,分量远超一般的村干部。

“好……好你个耿长山!”钱老三恶狠狠地瞪了老耿一眼,眼神里怨毒得像淬了毒的针,却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憋闷,“行!你等着!为了一个老穷鬼,你跟我钱老三作对!咱们走着瞧!”他深知老耿说到做到的份量,强压着火气,对着手下挥手,声音嘶哑,“走!今天晦气!”他不敢再看刘老栓家的方向,带着一肚子邪火和那几个混混,骂骂咧咧地快步走出了镇政府大院,背影狼狈又凶狠。

一场差点爆发的流血冲突,在老耿沉如山岳般的气场和几句切中要害的问话下,被强行压了下去。雨后的院子里只剩下泥泞、微弱的哭泣(从刘老栓家方向传来)和沉重的喘息。

老耿这才慢慢转过身,脸上那层紧绷的凝重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平静无波的样子。他看了一眼僵在门内的张建国,什么都没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提着那根铁锹把,默默走回自己那张农机站的破桌子前,小心地把它重新塞回最角落的黑暗里。

张建国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手心全是冷汗。老耿的冷静、果决、对政策的熟稔和关键时刻那种慑人的威严,在他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哪里是个普通的老农?这就是他在书本上学不到、在校园里想象不出的真实基层!

夜幕无声无息地垂落。镇政府的大院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只留下零星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摇曳破碎的光影。老宋已经锁了大铁门,院子里只剩下角落办公室窗户透出的一点暗淡光晕。

张建国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狭窄的宿舍里寒气刺骨,霉味混合着潮湿泥土的气息。被褥很硬很薄,老支书后来让老宋给他抱来的,带着浓重的樟脑丸味道。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如同幻灯片在眼前闪回:破败的镇政府、刘爱民的推诿、老根叔的绝望、钱老三的凶狠、老耿那沉稳如山的一步……还有那个名字在脑中挥之不去——刘老栓。那份报告,那歪斜的土屋,那倔强填坑的女人和恐惧的孩子……

他心里堵得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一丝被老耿压制下去的冲动混合在一起。他想做点什么。他知道老耿是为了保护他,可他张建国的血是热的!就在这种难以言说的焦灼中,窗外,不知何时又悄悄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瓦片上,密集而急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比白天的雨更大更急。

深夜十一点多,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一个闷雷在远处低沉地滚过,把整个破败的宿舍震得轻微发颤。张建国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脑子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下午钱老三手下那个混混的话——“新挖开的口子”!“排污的大坑豁口”!

排污?

排污到哪里?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张建国的脊梁骨窜了上来。钱老三是去拆刘老栓家的房子,因为阻拦才起了冲突。可金辉矿场为什么要选刘老栓家屋后那个位置新挖一个排污坑?而且还那么急?急到不惜让钱老三带人半夜强拆?

报告!那份刘老栓的报告里说,金辉矿场强行占地的区域包括了他家屋后的小水塘!那个小水塘……张建国白天匆匆扫过一眼,非常小,而且早就成了死水坑。金辉矿挖排污坑为什么非要选这个地方?是顺手?还是……另有所图?

联想起白天刘爱民接到那个“王县长”电话时瞬间变脸的谄媚恭敬,联想到钱老三脱口而出的“王县长”又硬生生刹住车……再联想到这偏远小镇,金辉矿业这种大矿企的突兀进驻和强硬姿态……

张建国的心跳骤然加速。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背后隐藏的东西恐怕不仅仅是占地补偿的问题!

他猛地翻身下床,冰冷的泥地透过单薄的解放鞋底。黑暗中,他摸到桌上放着的那把刘爱民临走时留下的钥匙。刘爱民下午去县城“汇报”前,把办公室钥匙交给他保管,随口叮嘱他负责晚上的锁门。

窗外的雨声像是密集的鼓点,催促着他。张建国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黑暗中那双年轻人的眼睛熠熠发光。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没开宿舍的灯。他摸索着穿好衣服,轻轻推开宿舍吱呀作响的木门,一头扎进了外面冰冷的暴雨和深沉的夜色中。

狂风裹挟着密集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浑身打得湿透。道路一片漆黑,到处是翻涌流淌的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张建国只靠着微弱的手电筒光束(镇政府应急备用的老式铁皮手电),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下午钱老三手下所指的方向——刘老栓家屋后、那个被挖开的所谓“排污坑”豁口艰难跋涉。

手电光柱在雨幕和泥水中艰难穿透,一片惨淡。四周空旷黑暗,只有风雨肆虐的声音。他终于艰难地摸到了白天争执的那片地方。大雨滂沱,那原本刚刚被挖开的巨大泥泞豁口,此刻已经被浑浊的雨水注满了一大半,像一个张着大口的黑色陷阱。浑浊的水面在微弱的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没有看到刘老栓婆娘填坑的痕迹,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除了狂风暴雨,一片死寂。

就在他心中疑窦更深、准备再靠近那浑浊的水坑细看时,一阵与风雨声截然不同的、低沉的引擎低吼声穿透雨幕,从不远处传来!

张建国猛地打了一个寒颤,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噗”的一声关掉了手电!黑暗中,他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声音的方向……不是镇上主干道,而是斜后方,更偏僻、靠近镇外荒野的那一边!

他屏住呼吸,靠着远处镇政府昏暗路灯光芒投下的、极其模糊的轮廓阴影,小心翼翼地沿着泥泞的田埂向后移动,尽量让自己的身影融在黑暗里。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冰冷泥泞几乎没过小腿。

引擎声越来越清晰,是那种马力很大的车辆。车子似乎停在了某个地方,低吼着,像是在等人或者装卸东西。张建国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雨水顺着他的头发、脸颊不断淌下。借着极其微弱的天光(也许是云层里透下的一丝月光?),他隐约辨认出方向——那里是镇子边缘,一片废弃的老建筑区域!

那里有什么?张建国脑海里飞快搜索着白天路过时看到的景象。几排破败倒塌的老土坯房?镇办老粮食仓库?还有……对了!一座废弃了好多年的宗族祠堂!据说文革时被破坏了,一直荒废着,门窗都没了,只有断壁残垣!

声音似乎正是从那片祠堂废墟的方向传来的!

金辉矿场的工程队在暴雨深更半夜,跑那个鬼地方去干什么?!

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张建国。他顾不得脚下泥泞不堪、随时可能滑倒的危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声音的方向,在黑暗的田野边缘奋力靠近。雨水冰冷刺骨,恐惧和一种年轻人特有的、不知死活的探究心在激烈交战。

祠堂的轮廓在暴雨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他伏在一片湿漉漉、半人高的草甸后面,小心地抬起头,从草叶缝隙里朝祠堂的方向望去——

模糊的黑暗中,果然有两道刺目的车灯在雨幕里晃动!一辆黑色的、棱角分明的越野车,像是三菱或者丰田那种大块头,像一头钢铁巨兽,正停在祠堂废墟后面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里!祠堂坍塌的土墙挡住了部分视线,但能看到车灯照亮范围外的一些阴影在晃动,有人影!

不是金辉矿那种黄色的工程车!而且深更半夜,停在废弃祠堂这种地方,绝非善类!

张建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忘了。他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些影子在做什么。就在这时,祠堂那边传来几声隐约的、带着某种不耐烦情绪的喝骂,用的是带着浓重外省口音的普通话,声音低沉短促!紧接着是几声沉重的、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

他们在搬什么东西?!

张建国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冰冷的雨水,一种冰冷的直觉告诉他:绝对不能暴露!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他死死咬着牙,身体因寒冷和紧张微微颤抖,把身体伏得更低,整个人几乎蜷缩进泥泞的草丛里。就在他刚刚隐蔽好的瞬间——

“吱嘎——!”

一声尖锐急促的刹车声,带着轮胎在泥水里急速打滑的刺耳声音,划破雨夜!另一道雪亮的车灯光芒猛地从祠堂另一个方向的主路上扫射过来!这束灯光明显是刚刚抵达,异常刺眼,毫无顾忌地直接射向祠堂后面那辆正在装卸东西的黑色越野车和晃动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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