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好了拜访长公主的事,云岫就要离开,陆逍极为不舍。
“阿岫,你整晚没睡,不如就在我这里休息一下。你放心,我这里平时没有外人来,你在这里不会被人发现。”
云岫倒不是怕被人发现,而是自己会不自在。虽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好一直面对着他。
怎么说呢,就是有种初次恋爱,既想见到喜欢的人,却又放不下矜持的羞涩感。
“趁天色还早,我现在出去还不引人注目。等天色大亮了,万一被人看到,我要怎么解释突然出现在这里?”
云岫瞥了陆逍一眼,拒绝了他的提议。
“那你有落脚的地方吗?”问完这句话,陆逍突然想到前几天,自己与父亲为了躲避陆成林的搜捕而藏身的地方。
“父亲有一处宅子很安静,你可以去那里落脚。”说完,就要送她去那边。
“不用,我昨日下午就到京城了,已经在清风客栈定了房间。”也就是在客栈的大堂,她听到了关于陆家这些天发生的事。虽然其中没有提到陆逍的名字,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陆家发生的事与他有关。
昨晚前来,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陆逍是不是真的在这里,没想到一来就遇上他正在被杀手围攻。
既然如此,陆逍也没再坚持,那处房子虽然不错,但到底多年没有住人,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的确不太适合马上入住。
云岫来的时候不走正门,要离开当然也不会从大门走。她来到院子里,在陆逍不舍的目光下,手一挥,一道藤蔓从衣袖飞出,直直朝着屋顶而去,身子也顺势腾空而起,如飞鸟一般上了屋顶。
回头看了陆逍一眼,对他笑了笑,然后消失在晨雾中。
陆逍痴痴地看着云岫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耳边响起陆劲的话。
“在莲台村时就听说过这姑娘,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与传说中的体弱多病情况却不符,想来这些年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才成长到如今的模样。逍儿,不得不说,你的眼光很不错。”
陆逍当然知道云岫的优秀,此刻听到父亲对她的赞赏,心里只感觉与有荣焉,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陆劲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平时的沉稳自持哪里去了,如今跟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自己好像没有资格评价,谁叫他一把年纪都没有喜欢过人呢!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昨天见到的长公主,他赶紧将那道身影强行驱逐出脑海,自己这是怎么了,怎能随意冒犯别人。
收回了目光,陆逍将自己与云岫的商议告诉陆劲,后者首先想到的居然不是安心,而是莫名的心虚。
“这样啊,那就麻烦岫丫头了。”匆匆说完这句话,陆劲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一脸莫名的陆逍站在院子里。
父亲这是怎么了,他还没说完呢!
另一边,长公主府。
天刚亮,周映雪就吩咐元秋将当年她生产时,产房里所有的人都找来。
时间过去太久,当年的人有的已经不在,有的已回乡养老,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凑齐人。
等待的过程中,陆府昨晚发生的事传到了公主府。
“死了很多人?知道是什么人吗?”
周映雪好奇地问,她知道肯定不是陆府的主子,否则这会就不是传言了,而是来人请她过去。
“据说是二三十个黑衣人。”元秋听到这个传言时也很震惊,这怎么看都像被人寻仇。可是这又说不通,要是真的被人寻仇,怎么死的都是寻仇的人。就算陆府的侍卫再厉害,也不可能所有人都毫发无伤。
“公主,您要去看看吗?”
周映雪此刻正心绪难平,哪里有心情回去。再说,如果……她有些不敢往下想。
“既然没人来请,那就说明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必特地走一趟了。”
元秋应是,退了下去。很快,她又重新回到内室。
“公主,门外有人求见。”一边回禀,她一边递上一个镯子。这个镯子她很熟悉,正是公主在宁州城时,赏给那位云姑娘的。
周映雪往她手里看去,显然也认出了这个镯子。她有些惊讶,昨天还提到这位姑娘,今天她就上门了?那个年轻人不是说她在家里吗?
她倒不至于认为陆逍是在骗她,也不认为那位姑娘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找上门来。
无论是那位年轻人还是这位姑娘,他们的眼神都很清明,他们的表现也不像是攀龙附凤的人。
“她还在门外吗,在的话就请进来吧!”
元秋得了吩咐,立即来到府门外。云岫正与陆逍和陆劲站在一起。
元秋见到三人一起,尤其是发现其中还有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心下就有些不悦,连带着对云岫的好感也降了几分。
“公主请姑娘进去。”特地在“姑娘”俩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不言而喻。
云岫可以理解,自己一个姑娘家拜访长公主还说得过去,加上两个大男人就有些失礼了。
“你们在这里等我。”云岫对陆逍道。
之所以不让他们先走,是因为知道接下来长公主免不了会见他们。
云岫跟着元秋,一路目不斜视地来到公主府待客的花厅。
“见过长公主,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冒犯了。”云岫屈膝行了一个晚辈礼,这是她所能接受的最隆重的礼节。至于跪拜什么的,原谅她暂时做不到。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周映雪对她的印象不错,所以不介意她有些不伦不类的礼节,笑着让她坐在下首。
这时,下人送上了茶水。
“这是上次的茶,我记得你很喜欢,尝尝看,有没有失了味道。”
“多谢。”云岫没有扭捏,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
“我昨天还跟陆公子说起你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
“我也是昨天刚到的京城,之前没有跟他说。”
寒暄过后,周映雪等着云岫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云岫看了看四周,周映雪会意,挥挥手,侍立在旁的下人立即行礼退下。
元秋没动,周映雪也没有其他的吩咐。云岫知道这是心腹,便也不再顾忌,先问了一个问题。
“公主是不是在查当年生产的事?”
此话一出,不说元秋,就是周映雪也变了脸色。她看向云岫的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审视和凌厉。
“你怎么知道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