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胆雄也没有辜负齐玮文的期望,他接手的案子,再难处理的也能搞定。
时间一长,他在14K里的名声就越来越响亮,很多同门遇到麻烦都会去找他帮忙,而他也是有求必应,只要给钱,他就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不过,这家伙有个毛病,就是认钱不认人。
他把自己当成了赚钱的工具,不仅接社团里的活儿,连外面的生意也接。
更让人头疼的是,有时候他连外面找人砍杀14K同门的活儿也接。
最让人气愤的是,他居然接了八区仔的单子,跑到那边去干掉了14K毅字堆的话事人余洪。
虽然余洪和他不是一个字堆的,但好歹头顶上也挂着14K的大旗呢。
而且余洪在那边人脉很广,很多同门都和他有联系,都盼着有一天能从他那儿得到点好处。
谁知道,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沙胆雄给干掉了!这事真是让人窝火得很。
恐龙疑惑地问:“不是说沙胆雄跑到暹罗去避风头了吗?”
白无常笑了笑:“老大,暹罗能和**相比吗?”
“雄哥就爱往热闹堆里钻。”
“成,没问题。”
恐龙咬牙切齿地说:“冷声那家伙太猖狂了,根本不想好好谈。”
“老找茬,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是不行了。”
“给他一百万,让他老实点。”
“等等,他最近好像好久没动弹了,不会是装聋作哑吧?”
“老大,他在泰帼也没闲着。”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这儿?”
“妈的!”
恐龙这才恍然大悟,沙胆雄这家伙就像狗改不了吃屎,在泰帼那边也给人当打手,这回惹上了当地的地头蛇,才跑回来。
他摇了摇头:“猛虎斗不过地头蛇,阿雄这家伙真是............”
恐龙不便直接评论,就说:“行,那你去找他摆平这事。”
“妈的,四眼龙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非得让他女儿守活寡不可!”
白无常嘿嘿一笑:“那寡妇漂亮着呢,估计四眼龙连哭都哭不出来。”
恐龙不屑地说:“也就冷声那个笨蛋。”
“傻不愣登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四眼龙不是还宝贝他儿子吗?不然怎么会刚放出来就让他去闯?”
“真是个脑残!”
这段时间冷声给他添了不少堵,所以他对这家伙没什么好脸色。
“老大,等我消息。”
“你最近少往外跑。”
白无常深表赞同,老新最近跟疯狗似的见人就咬,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14K是好惹的。
外人想找沙胆雄不容易,但白无常不一样,他是大鼻登的徒弟,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再加上他们都是14K出来的,所以他找沙胆雄不难。
地点在石硖尾,这里是佛爷的地盘,已经被他牢牢掌控,其他社团插不上手,再加上沙胆雄又是这儿的人,所以很安全。
白无常找到沙胆雄时,这家伙正跟一个女人聊人生呢,一脸深沉,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悠闲地抽着烟,“雄哥,不是吧?”
“怎么连西装都不穿?”
“装死呢?”
“有病。”
沙胆雄回头扔给他一根烟,“你谈心事的时候穿西装?”
白无常哈哈大笑:“我还真喜欢一本正经地来。”
“妈的!”
沙胆雄无语:“找我干什么?”
“生意上的事。”
沙胆雄转过头来:“老汉,你知道我的脾气。”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得对这事负责。”
“做不做都得给钱!”
白无常把公文包扔过去:“一百万,你数数。”
沙胆雄接过来拉开拉链瞄了一眼就扔到桌子上,“干谁?”
“油麻地的冷声。”
白无常说:“四眼龙的女婿,敢不敢动手?”
“有病,你是刚认识我吗?”
沙胆雄轻蔑地说:“拿钱就办事。”
“我眼里只有钱,不看人,给钱我就干活。”
“要是心情好,帮你把恐龙都宰了都行。”
白无常干笑两声:“那倒不必了,老大对我挺好的。”
“雄哥,大概多久能搞定?”
沙胆雄收起二郎腿,来回走了几步。
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先定目标,再探路线,计划行动,最后完成任务,行云流水,这就是专业!
“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确切时间。”沙胆雄说,“等我先去油麻地摸摸底,再联系你。”
“你放心,我做事向来靠谱。”
“那当然。”
白无常对这点深信不疑。
他知道,沙胆雄一旦拿了钱,六亲不认,谁都敢动,而且一定能完成任务。
不然,他也不会在道上让人闻风丧胆,这股狠劲,真让人佩服!
“雄哥,你动手前会告诉我吗?”
沙胆雄不客气地说:“你这是初出茅庐吧?”
“要是你身边有内鬼怎么办?”
“做了就知道了。”
“难道就靠冷声?”
白无常点了点头。
他其实也想一股脑儿解决所有问题,但这些人分散在各地,如果直接对付冷声,其他人肯定会警觉。
没必要多此一举。
“雄哥,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别乱说,当然是好消息。”
沙胆雄能让道上的人闻风丧胆,自然有两把刷子。
虽然他杀了余洪后跑到泰帼躲了几年,好像对这片江湖有点陌生,但一旦他开始行动,很快就找到了冷声并跟上,这就是有组织的人做事的方式。
不管江湖怎么变,沙胆雄对自己的方式始终很有信心。
很快,道上就传出一个大新闻:化功大师、油麻地最近最火的大哥、新记四眼龙的女婿冷声被干掉了!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就这样被当街枪杀。
道上顿时炸开了。
出来混的,横尸街头也不少见,但冷声不一样,他是名门之后,还是四眼龙的女婿,在道上的地位响当当的!就这么被杀了?
让四眼龙的女儿成了寡妇?
太不可思议了!
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地方,蒋桦炎正喝着糖水,听到这个消息,震惊得把汤罐都扔了,碎片洒了一地。
四眼龙气得不行:“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这种人不如死了算了。”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这笔账肯定要算到恐龙头上。
“叫人!”
“给我踏平尖沙咀,把那个混蛋找出来给阿声报仇!”
没人反对。
冷声最近在新记内部名声大噪,大家都很敬佩他,都说他会成为新一代的领头人,就像凌家三虎辅佐蒋桦炎一样辅佐太子,把新记发展壮大,是未来的领军人物。
结果,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杀了?
谁能受得了!
凌家更是挽起袖子,“龙头,我亲自带队。”
“走吧。”
蒋桦炎的脸色阴沉得像锅底,冷声的死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不看别人的情分,也要看看佛祖的面子,冷声被杀,简直就是不给他留活路,难道这样就能吓唬住他?
笑话!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对于冷声的死,蒋桦炎并不觉得有多悲痛,他相信亲家那边也不会怪罪自己。
毕竟双方都是各取所需,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冷声这个桥梁,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只是冷声原本是给太子刚的一大助力,现在突然没了,这让他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爸!”蒋咏仪急匆匆地跑进来,脸上满是迷茫,而不是伤心。
她同样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毕竟她不属于那个江湖圈子,很难理解其中的事情。
在那个圈子里,有人一脚踏进棺材,一脚就可能踩进监狱,再常见不过了。
蒋桦炎叹了口气,他明白蒋咏仪和冷声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
想当初,他们不是还很甜蜜吗?唉,女人的心思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咏仪,别难过。”
蒋桦炎委婉地提醒了一下,虽然冷声没了,但你毕竟还是张家的儿媳,怎么一点伤感都没有呢?
蒋咏仪有些尴尬,她想挤出点眼泪来,可她和冷声早就没有感情了。
女人嘛,跟谁接触多,心就会往谁身上靠。
“爸............”
蒋咏仪弱弱地说:“要不要我去跟公公说一声?”
蒋桦炎头疼地说:“亲家那边我会去通知的。”
他不得不提醒一句:“到时候祭祀冷声的时候,你可要扮演好未亡人的角色。”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爸,我............”
蒋咏仪的脸一下子红了,她觉得自己有些愧疚。
名义上的老公去世了,她应该伤心才对,可就是挤不出眼泪来。
谁会对一个貌合神离的人哭呢?
相反,她还有点轻松。
冷声一走,她做什么都不用感到愧疚了,因为她已经自由了!
蒋桦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难得板着脸说:“咏仪,你要记住,做人有三碗面最难吃——人面、场面、情面。”
“到时候各路人都来祭奠,你要是表现得这么无所谓,蒋家和张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蒋咏仪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了,爸。”
蒋桦炎不忍心再为难自己的女儿,毕竟她是他的心头肉。
人都死了,女儿也算是解脱了。
他就说:“撑过这一天就好了,到时候我让阿芬给你准备点生姜水。”
“擦擦脸,总不能让冷声走得那么难看。”
蒋咏仪觉得父亲好像看穿了什么,这些话说得有些奇怪,但她也不敢多问,心里砰砰乱跳,只说:“听爸的。”
“嗯,最近就在家等着安排吧。”
“这方面阿芬懂一些,我会让她教你。”
“我去处理点事情,你也休息一下。”
蒋桦炎走向书房,内心充满了愤怒。
这次,他决定亲自出手,运筹帷幄,把尖沙咀的事情摆平。
恐龙这个家伙,他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新记现在正全力以赴,凌江亲自挂帅,动静可不小。
这事整个道上的人都知道了,没多久,大d就给筲其湾的曹光打了个电话,“光爷,咱们的机会来啦!”
“你是说尖沙咀那边?”
冷扑街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曹光哪能不清楚?他还在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蒋咏仪安慰她一下呢。
寡妇那事,曹家可是处理得相当得体。
大d兴奋地喊道:“光爷,新记这次是下定决心要除掉恐龙了。”
“恐龙这次肯定是完了,咱们正好可以趁机捞一把。”
“老新那边毫无防备,咱们一定能一举成功。”
“好。”
曹光平静地说:“你制定好计划,我派人过去协助你。”
九龙城寨还是老样子,这里是三不管的地方,天天都有人倒在巷口,鼎爷跳楼的事情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去了。
活着的人还是照样喝酒、跳舞,享受生活。
唯一的区别就是执行委员会多了把空椅子,但没人敢去坐,大家都知道那个位置只能属于一个人。
在天台上,往下看能看到万家灯火。
鲨鱼威、肥仔强、罗刹、大口龙、白虎这五个委员坐在那里,最上面的那把空椅子没人敢去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