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最后立足的青铜枝桠发出濒死的哀鸣,幽绿死光与空间折叠的涟漪如同贪婪的触须,舔舐而至!浑沌的九枚伪瞳在翻腾的混沌漩涡中锁死了胡宇轩和他手中炽白的锁龙脊,那纯粹的秩序锋芒是点燃毁灭欲望的星火!
避无可避!
“阿桑!”胡宇轩发出嘶吼,并非绝望,而是警示!他全身的力量疯狂涌入锁龙脊,炽白刀芒暴涨,试图在身前织出一片最后的屏障——哪怕他知道这很可能徒劳!
生死之间,阿桑的重瞳左眼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那金光并非能量,而是流淌的、具象化的时间波纹!齿轮状的右眼则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旋转、咬合,发出细微却震彻灵魂的“咔嗒”声,仿佛在强行拨动宇宙的钟摆!
“嗡——!”
一股奇异却无比坚韧的波动以阿桑为中心爆发开来!并非对抗那股吞噬一切的混沌力量,而是覆盖!包裹!
刹那间,以两人为中心,半径约三米的空间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
倒灌的青铜洪流、蔓延的空间裂隙、冰冷的幽绿死光、甚至那令人窒息的吞噬意志……在触及这片金色波纹区域的瞬间,仿佛被按下了“倒带”按钮!
洪流倒卷回退几厘米,裂隙边缘的碎片逆飞愈合一丝,死光黯淡消散少许……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细微的回溯,但足以让这毁灭性的力量在即将吞噬两人的临界点上,陷入了一个极其短暂、脆弱的时间循环!
如同一个透明的、由纯粹“时间”构成的肥皂泡,将两人暂时包裹其中。外界的毁灭洪流依旧在咆哮、折叠、吞噬,却暂时无法真正侵入这个“回环”之内!
这就是阿桑在生死压迫下觉醒的“衔尾蛇闭环”之力——在微观局部制造一个短暂的时间闭环,强行将自身与一小片空间从外界毁灭性的时间流逝中“隔离”出来!代价是她的重瞳瞬间布满血丝,眼角渗出血泪,全身骨骼仿佛都在不堪重负地呻吟!维持这个闭环,消耗的是她的生命力!
“宇轩哥……快!……闭环撑不了几息……”阿桑的声音虚弱而急促,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痛苦。
胡宇轩肝胆欲裂!看着阿桑嘴角溢出的鲜血和摇摇欲坠的身形,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怒意混合着冰冷的理智在他胸中炸开!锁龙脊感受到了主人沸腾的心绪,炽白刀芒骤然由刚猛转为一种极致的、内敛的锐利,仿佛能切割一切无形的联系!
他的目光穿透金色的闭环壁垒,死死盯住混沌漩涡边缘一处剧烈扭曲的空间褶皱——那里,正是一个飞快游移的“伪瞳”即将掠过的地方!伪瞳每一次闪烁,都预示着一次对秩序的啃噬和空间的折叠!
“不是斩你本体……是斩断你啃食现实的‘路径’!”胡宇轩心中明悟。秩序锋刃无法直接消灭浑沌,却能破坏它吞噬行为的“连接”!
就在那枚伪瞳掠过目标褶皱,幽光闪烁到最亮、即将发动下一次折叠吞噬的刹那!
“破!”
胡宇轩手中的锁龙脊动了!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近乎无形的炽白细线,穿透了阿桑艰难维持的闭环壁垒,精准无比地点在那伪瞳与空间褶皱之间最关键的连接节点上——如同用最锋利的手术刀切断了一根关键的神经!
“嗤啦——!”
这一次,没有无声湮灭!
仿佛虚空被撕裂了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口子!那炽白细线点中的地方,空间褶皱猛地一滞,随即爆开一片紊乱的、如同破碎玻璃般的空间裂痕!那枚伪瞳剧烈地扭曲、明灭,发出一声超越了听觉、如同无数指甲刮擦黑板的尖锐意念嘶嚎!
混沌漩涡的运转,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混乱的卡顿!虽然只是瞬间,但那倒灌的洪流和空间的折叠,在胡宇轩和阿桑所处的区域,出现了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真空”地带!
伪瞳并非无敌!锁龙脊的秩序锋刃,能斩断它锚定现实、发动吞噬的“桥梁”!哪怕只能造成瞬间的干扰,这也是致命的破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干扰瞬间,胡宇轩的另一只手如同闪电般探入怀中,抓住了郑教授临终前托付的那个冰冷的合金筒——“息壤”!他一直将其贴身收藏,作为最后的底牌!
“阿桑!接住它!”胡宇轩用尽全力,将合金筒抛给了身边的阿桑。他必须全力维持那干扰伪瞳的致命一刀,无法分心。
阿桑的重瞳捕捉到飞来的合金筒,齿轮右眼瞬间解析其结构。她毫不犹豫地用渗血的指尖,狠狠按在合金筒表面那几道郑教授用生命刻下的、极其细微的冰裂纹理之上!那是启动的密码,是教授用最后意志留下的钥匙!
“嗡——!”
一声远比锁龙脊刀鸣更低沉、更厚重的嗡鸣响起!如同大地深处的心跳!
合金筒应声而碎!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团柔和、纯粹、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厚重秩序的白光绽放开来!
那白光出现的瞬间,周围狂暴的混沌漩涡仿佛被投入了滚油的水,剧烈地沸腾、退缩了一下!连那九枚伪瞳都暂时停止了游移,齐齐“注视”向这团渺小却散发着令它们本能厌恶与忌惮气息的光芒!
散落的合金碎片在白光中湮灭,露出了其中包裹的“息壤”真容——并非想象中的土壤,而是一颗苍翠古朴、表面烙印着玄奥天然木质纹理的种子!种子不过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支撑九州的厚重感!
“建木……之种?!”阿桑的重瞳左眼映照出种子内蕴含的磅礴信息流,失声惊呼!传说中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撑起宇宙秩序的神树!
更令人震撼的是,这颗建木种子在接触到阿桑指尖鲜血和她尚未散去的衔尾蛇闭环力量的瞬间,仿佛被激活了!
“哗啦……”
一声细微如春雨落土的轻响。
那颗苍翠的种子,竟然在阿桑染血的手掌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一丝嫩绿晶莹,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与稳固空间波动的胚芽!胚芽虽小,但它扎根的空间,那不断被浑沌侵蚀折叠的混乱规则,瞬间被抚平、稳固!
一丝纯净、稳固如同亘古磐石的无形领域,以那小小的胚芽为中心,顽强地扩散开来,勉强撑开了周围沸腾的混沌!如同黑暗深渊中点亮的第一缕秩序薪火!
“吼——!!!”
混沌深处的意志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愤怒与一丝……贪婪的咆哮!建木之种的出现,彻底点燃了它的欲望!吞噬这团蕴含至高秩序源初法则的种子,它的力量将得到无法想象的补全!
九枚伪瞳疯狂旋转,不再理会胡宇轩的骚扰刀芒,全部聚焦于阿桑掌心跳动的那一点翠绿!整片混沌漩涡的力量,如同滔天巨浪,向着那初生的秩序薪火,悍然压下!
胡宇轩目眦欲裂,锁龙脊的刀芒瞬间暴涨至极限,化作一道炽白的怒龙,狠狠斩向其中一枚伪瞳,试图吸引火力!“阿桑!护住它!”
阿桑咬紧牙关,重瞳与齿轮之眼同时燃烧,将衔尾蛇闭环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注入那株稚嫩的建木胚芽!嫩绿的叶片微微摇曳,散发出的稳固白光艰难地与排山倒海而来的混沌巨浪抗衡!
刚刚点燃的秩序薪火,瞬间陷入了最狂暴的混沌风暴之中!生与死,秩序与虚无的最终较量,在这片崩塌的归墟之壑核心,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