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监军威武!”
“弟兄们,跟着李监军,干他娘的南齐崽子!”
雁门关的兵,哪个不是刀口舔血过来的?
他们可都瞧见了,这位年轻的监军大人,怎么收拾那些贪官污吏,又怎么带着他们把南齐骑兵揍得屁滚尿流。
这位,是真能带他们打胜仗的主儿。
可这消息一传回京城,朝堂上可就热闹了。
早朝,那些个御史言官,跟炸了窝的蚂蚱似的,一个接一个往外蹦。
“陛下!祖制有云,宦官监军,乃取乱之道!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下,李长安一阉人,骤登高位,恐难服众,军国大事,岂是儿戏!”
连平日里不怎么吭声的大皇子李明轩,也“噗通”跪下了,眼泪汪汪的:“父皇!儿臣明白父皇爱惜人才,可这祖宗的规矩不能破啊!李监军年纪轻轻,这担子太重,怕是扛不住。儿臣斗胆,举荐羽林卫副统领陈霄,此人骁勇,可当大任!”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是怕李长安军权太盛,想把自己人塞进去。
龙椅上的乾帝,听着底下乱糟糟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他猛地一拍龙案。
“够了!”
乾帝站起身,扫视着阶下众人,声音里像是淬了冰:“国难当头,用人唯才!祖制?祖制能把南齐人打回去吗?谁能替朕退敌,谁就是帅!李长安能用一群残兵守住雁门关,打退南齐先锋,你们哪个能?你们举荐的那些个‘良将’,三天丢了多少城池?险些让南齐人打到家门口!这就是你们的‘良将’?”
一番话,砸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
大殿里静得针落可闻。
雁门关,新搭起来的监军帅帐里。
李长安换上了从二品的监军袍服,肩上沉甸甸的。
【叮!在“监军帅帐”签到,获得特殊技能“战场洞察(初级)”(可洞悉战场迷雾,分析敌军兵力部署、士气及主将弱点)。】
系统这玩意儿,还挺会挑时候。
李长安试着调动那“战场洞察”,一瞬间,脑子里那副北境的军事地图,各个关隘、敌我兵力、将领虚实,连带着那些溃败的深层猫腻,都清晰了不少。
“呵,不是兵不行,是带兵的太废物。”
他没急着下令反攻,而是提笔,写下了第一道监军令。
“传我将令!”李长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让人不敢违逆的劲儿,“所有溃散于北境各地的我朝兵马,限三日之内,向雁门关集结!凡携带本部兵马、军械前来归建者,既往不咎!逾期不至者,以逃兵论处,杀无赦!另,派遣精干人手,即刻前往各失陷州府周边,接收防务,收拢残兵,重整旗鼓!”
这命令一出去,前线那些刚吃了败仗,正琢磨着怎么保存实力,甚至想拥兵自重等着看戏的将领们,心里头可就犯嘀咕了。
嘴上应付着,脚底下却磨磨蹭蹭,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残兵败将陆续归拢,其中一个汉子,浑身是血,盔甲烂得不成样子,腰杆却挺得笔直。
他身后还跟着几百号人,也是一般狼狈,但队伍勉强还算齐整。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营头的?”李长安问他。
那汉子单膝跪地,声音跟洪钟似的:“末将赵铁牛!原是永州卫的偏将!永州丢了,末将没本事守住,只带回这三百多个弟兄,请监军大人降罪!”
“赵铁牛?”李长安听这名字耳熟,郭涛提过一嘴,好像是他老乡。
“你错在哪儿?”
赵铁牛猛地一抬头:“末将有罪!罪在轻信了上官的屁话,没看出南齐的奸计!罪在没人来救,粮草也断了!可我敢拿项上人头担保,永州城的弟兄,个个都是好样的!活活饿死、战死的,就没一个怂包!”
“起来回话。”李长安道,“永州丢了,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这种鸟时候,你还能护着几百号弟兄杀出来,算条汉子。勇是够勇,脑子也还行,是个能打的。”
他顿了顿,又说:“从今儿起,你跟你这几百号人,暂时归我帐下听用,编成督标营亲兵队,护着帅帐。”
赵铁牛先是愣了愣,随即脸上放光,重重磕了个头:“谢监军大人抬举!我赵铁牛,这条命往后就是大人的!”
李长安这边正忙着收拢北边这点散兵游勇,关外忽然尘土大起,一彪人马打着“羽林卫”的旗号,晃晃悠悠地开到了雁门关。
打头那个将官,正是大皇子李明轩跟前的人,羽林卫副统领陈霄。
陈霄约莫三十来岁,脸上刮得干干净净,一身崭新的亮银甲,骑着高头大马。他身后那三千羽林卫,也是个顶个的盔明甲亮,精神抖擞,跟雁门关这帮子在沙子里滚出来的糙汉,看着就不是一路人。
他一到雁门关,理都不理旁人,直接闯进监军帅帐。
见了李长安,陈霄也就随便拱了拱手,那派头,不像来参见上官,倒像是来下通知的。
“陈霄见过李监军。”
李长安坐在帅案后头,也不起身:“陈副统领大老远过来,辛苦。不知大皇子殿下派你来,有何指教?”
陈霄扯了扯嘴角:“指教可不敢当。末将是奉了大皇子密令,带三千羽林卫过来协防边关,护着京城侧翼。我们羽林卫是天子亲军,打仗向来自己说了算,就不劳李监军费心整编了。咱们各管各的,互为犄角,一块儿替陛下分忧就是。”
这话一出口,帐篷里高明几个人的脸都拉了下来。
这陈霄,压根没把李长安这个“太监监军”当回事,摆明了不想听招呼,想自立山头,抢功劳,甚至把李长安架空。
李长安倒也不恼:“既然是殿下的密令,我自然不好多嘴。只是这战场上,风云变幻的,要是没人统一调度,各打各的,怕是要叫敌人钻了空子。陈副统领,你可得想清楚了。”
“李监军多虑了。”陈霄哼了一声,“我羽林卫的弟兄,哪个不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区区南齐那些蛮子,算个屁!末将自己有数。”
说完,也不等李长安再开口,便告辞出去了,自个儿找地方扎营,真就一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德性。
南齐主力大军的先头部队,黑压压一片,已经快拱到雁门关脸上了。
李长安这边,人心还没彻底拢齐,外头又来了陈霄这么个不听话的“友军”,这仗,是越来越不好打了。
夜深了,帅帐里的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
赵铁牛脚步匆匆地从帐外进来,凑到李长安耳边,压着嗓子。
“监军大人!我刚派人去瞅了瞅,陈霄那帮羽林卫,大半夜的,正在偷偷摸摸地调动人马!”
李长安抬了抬手:“哦?往哪儿调?冲着南齐主力去的?”
赵铁牛摇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不是南齐主力那边。他们……他们好像是往西南边一个叫‘黑风口’的险隘去了。那地方,地势是险,易守难攻,可也不是咱们跟南齐人干仗的正经地方啊。这事儿,透着古怪。”
“黑风口?”李长安的手指在军用舆图上点了点,那三个字映入眼帘,“他们去那儿,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