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凡能从女摊主眼神里看出慌张。
而且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出言道:“喻可欣说得对,有警官在这里,你没有什么好怕的。
要是您女儿遭受过伤害,可以说出来。
我们一定能给她讨个公道。”
女摊主叫韦芳春,她大声道:“我们思晨没有受到伤害。
你们不要造她的谣。
我再说一遍,她最近就是太累了,所以在家休息几天。”
蔡秀芝道:“阿姨,您别骗我们。
韦思晨那么爱学习,要不是出了变故,她怎么会旷课?”
“同学,你管得太宽了,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韦芳春低头默默收拾着桌台,不再搭理这些人。
她脑海中,不由回忆起上个周末的画面。
那天傍晚,她刚刚做好饭,突然女儿头发凌乱,满身淤青地跑回来。
对方什么话都不说,一回来就关在屋里自己哭。
无论她怎么敲,门都不开。
过了一会儿,有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右脚有些瘸,带着个随从走了进来道:“你是韦思晨的家长么?
我是桥二投资有限公司总经理,我叫张斌。
你女儿在我们那里借了一笔钱,你看该怎么处理一下?”
他说着,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张合同。
韦芳春看了一下,那是一份借款合同,额度是两千,底下签的是女儿的名字。
她赶忙道:“您请稍等,我去跟孩子核实一下。”
“不用了,”张斌淡淡地道:“这笔钱不用还了。
而且,我再给你两千块钱。
希望你能劝说女儿,把今天发生的事都忘掉。
要不然,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韦芳春心里一惊,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厉声道:“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你想想的那样了。”
张斌邪魅地笑了笑道:“你女儿本来答应,去勤工俭学还贷。
但有位你想象不到的大领导,酒后失德了一下,不小心伤害到了你的女儿。”
“浑蛋!不小心?”
韦芳春只觉得天旋地转,拿起桌上那两千块钱,扔到张斌脸上怒道:“你们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人?”
张斌脸色一变,突然出手掐住韦芳春的脖子道:“贱货,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子给你脸了?”
他的手微微用力,卡得韦芳春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韦思晨从房间里冲出来,撕扯着张斌哭喊道:“放开我妈妈,有什么事冲我来。”
张斌松开手,整理了一下西装,好整以暇道:“小丫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别的也没用。
那位领导位高权重,不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够撼动的。
就算你们上告也没用。
所以,最好把今天发生的事,全都烂肚子里,对谁都不要说。
要不然若真惹恼了那个人,把你们全家销户,也不过轻而易举。
我记得你们家还有个男孩儿,在秋苑路上小学是吧?”
“你们不要动我弟,我不说出去就是。”
韦思晨揉了揉手腕,黯然说道。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有淤青。
韦芳春看到女儿这一身的伤,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个所谓的大人物,非但侵害了女儿。
而且恐怕对女儿进行了非人的折磨。
但她家太困难了。
她的丈夫因为车祸去世,只剩下她一个人,靠卖麻辣烫拉扯着一儿一女。
就这样的家境,怎么跟大人物对抗?
儿子就是她的软肋。
所以她没要那钱,但也不准备上告。
小老百姓的女儿被侵害,只能和着苦水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就是。
……
此时,无论陈小凡等人怎样劝说,韦芳春都不准备重生波澜。
就算有马强这个警察在场又怎么样?
她知道女儿是在云雾山庄受到的伤害。
能出入那里的,都是普通老百姓仰望都看不到的达官显贵,不是区区一个小警察能动得了的。
她只想让这些人赶紧走,不要再重新提起这些事。
陈小凡见状,只好对几个人道:“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那咱们也不能强求。
走吧!”
几人离开麻辣烫摊。
陈小凡暗中思忖,喻可欣属于强x未遂。
而且已经过了好几天,想凭这事扳倒杨光耀恐怕很难。
但韦思晨应该是真的受到侵害了。
看来在通元县,有一条诱骗伤害女学生的利益链条。
最终就是送到云雾山庄,供那些无耻的大人物享乐。
不拿到切实罪证,打掉这条侵害链条,恐怕还会有无数个喻可欣受害。
他问道:“你们知道韦思晨家住哪儿吗?”
“我知道,我去过!”蔡秀芝道。
陈小凡道:“马强,开车,咱们直接去找韦思晨。”
马强把警车开过来,几人上了车之后,在蔡秀芝的指引下,来到附近一座城中村。
村里的路灯很暗,小路很窄,空气中弥漫着污水的味道。
村民们自己私搭乱建,盖了许多小房子,向附近的人出租。
蔡秀芝带着几人,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一个类似猪笼城寨的大院里。
显然,这里住着许多户人。
她直接来到西户门前,推了一下,门没锁,直接推开了。
进去之后,里面黑洞洞的。
蔡秀芝喊了一声道:“韦思晨,你在么?
我们来看你了。”
突然,房间里发出一阵尖叫。
随即灯打开。
有个女孩儿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缩在角落里哭喊道:“不要过来,不要!”
陈小凡怕蔡秀芝和喻可欣受到伤害,赶忙把她挡在后面,轻声问道:“你是韦思晨同学么?
不用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蔡秀芝道:“思晨,你看清楚,是我跟喻可欣啊。”
那女孩儿仔细看了看,这才放下手中水果刀,冷漠地道:“你们来干什么?
我已经不上学了。”
蔡秀芝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从前学习那么刻苦,还总想跟我争第一。
现在怎么一句话就不上了?
哦,对了,这位是马警官。
这位是陈大哥,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他们说。
他们一定能够帮你。”
韦思晨苦笑了一下,无精打采地道:“活着都没意思,还上学干什么?
我没有困难,也不用人帮。
你们走吧。”
陈小凡道:“你年纪轻轻,正是花一样的年纪,怎么就开始厌世?
是不是有人伤害过你?
要是有,难道你不想报仇,将他绳之以法?”
韦思晨叹口气道:“能伤害别人的人,都神通广大,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怎么可能伏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