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影视城b区,民国监狱片场。
夜风裹挟着人造血浆和廉价木屑的味道,穿过仿古砖砌的围墙缝隙。陆子昂、宇文殇、张明宇三人像三团移动的阴影,贴在冰冷潮湿的青砖墙根下。眼前这栋挂着“模范监狱”牌子的仿古建筑,在惨淡的月光下更像一座巨大的、沉默的坟茔。
“就是这儿?”宇文殇压低声音,用气声问,手里紧攥着那个刚立下“战功”、外壳被匕首戳了个洞的共享充电宝,权当护身符,“b区水牢?听着就瘆得慌!鼎盛那帮孙子真会找地方!”
张明宇则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上一个极其简陋的扫描App界面,那是宇文殇用“家政小帮手”残骸改装的信号探测器:“师父,信号源就在里面!很强!但……结构图显示入口在拍戏用的‘审讯室’下面,有暗道!安保……红外热成像显示至少六个人,带家伙!”
“车间守夜人”的信息和陆国忠临昏迷前吐出的“横店b区水”碎片般拼凑起来,指向这座片场监狱深处,那个用于拍摄酷刑戏、灌满循环脏水的“水牢”。那里,藏着“青萍”的骨灰盒。
陆子昂的左臂内侧又传来一阵熟悉的、被烟头灼烫般的幻痛。他咬着牙,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系统面板幽幽亮着:
【‘父爱如山’ptSd持续中!】
【临时技能‘精神防火墙’激活(抵抗精神控制+50%)!】
【警告:前方高能区域!检测到高强度精神干扰场!】
【当前任务:找到并摧毁‘青萍骨灰盒’!奖励:未知。失败惩罚:可能成为骨灰盒的一部分。】
“六个人,带家伙……”陆子昂重复着,目光扫过监狱高墙上的电网(道具,但通着足以让人跳舞的真电)和唯一那扇厚重的仿古木门,“硬闯是找死。”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宇文殇油腻的外卖服和张明宇身上,“得用点‘横店特色’。”
宇文殇眼睛一亮,秒懂:“老陆,你是说……?”
“群演怎么混进去的?”陆子昂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咱们也去‘试戏’!演一出……‘午夜送餐惊魂记’!”
十分钟后。
“模范监狱”那扇厚重的仿古木门被敲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门上的窥视孔被拉开,一只警惕的眼睛出现在后面,声音冰冷:“谁?干什么的?”
门外,站着三个穿着“老张头快餐”油腻外卖服、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的男人。为首的是宇文殇,他手里端着一个特大号的、印着“麻辣香锅”字样的不锈钢盆,盆口盖着盖子,但浓郁的、极其霸道刺鼻的辣椒混合着花椒的辛香,正顽强地从缝隙里钻出来,弥漫在空气中。
“送……送外卖!”宇文殇捏着嗓子,模仿着一种带着外地口音的、畏畏缩缩的腔调,“有……有位老板点的……加急特辣……麻辣香锅!说……说是给里面拍夜戏的……大哥们……暖暖身子!”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把盆往前递了递,那股浓烈的、仿佛能点燃空气的辛辣气味更猛烈地冲击着窥视孔。
门后的守卫被这气味呛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但听到“拍夜戏的大哥们”,警惕似乎松懈了一点点。他们确实刚换班,饿着肚子。
“放门口!人走!”守卫不耐烦地说。
“老板……老板说必须亲手交给领头的……签收……”宇文殇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然……不然扣我工钱啊大哥!我上有老下有小……”他一边哀求,一边又往前凑了凑,那股要命的辛辣味几乎糊了守卫一脸。
守卫被熏得烦躁,骂了一句,但还是拉开了门闩:“快点!放下签了字滚蛋!别耍花样!”
沉重的木门刚开了一条缝!
宇文殇眼中凶光一闪!他猛地掀开手里不锈钢盆的盖子!
哗啦——!!!
盆里装着的根本不是麻辣香锅!而是满满一盆猩红的、粘稠的、散发着浓烈化学刺激气味的——道具血浆?!混合了大量宇文殇秘制“地狱熔岩”辣椒油和工业级芥末油?!
宇文殇用尽全身力气,将这盆“加料血浆”朝着开门的守卫劈头盖脸地泼了过去!
“尝尝‘骨灰盒特供’麻辣烫!”
“啊——!!!”
开门守卫首当其冲,被腥臭粘稠、又辣又呛的液体糊了满头满脸!眼睛瞬间火辣辣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喉咙里发出窒息般的惨叫!另外几个在门后戒备的守卫也被溅射波及,顿时一片混乱!咳嗽声、怒骂声、被辣到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冲!”陆子昂低吼一声,三人如同离弦之箭,从被“加料血浆”打开的缺口猛地冲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巨大的、阴森的摄影棚。布景是民国监狱的走廊,两侧是铁栏杆的牢房(道具),尽头就是那个用于拍摄的、灌满浑浊循环脏水的水牢池子!几个被辣得眼泪鼻涕横流、暂时失去战斗力的守卫正胡乱挥舞着橡胶棍(拍戏道具,但看着挺唬人)。
“明宇!找入口!宇文!挡住!”陆子昂目标明确,直扑水牢!
张明宇立刻冲向旁边一个挂着“典狱长办公室”牌子的道具间。宇文殇则怪叫一声,从油腻的外卖服里掏出两个……烟雾弹?!(拍戏用的发烟罐改装版),拔掉拉环,朝着混乱的守卫方向狠狠扔了过去!
噗嗤——!
大量浓密的、刺鼻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将本就混乱的现场彻底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战场!
陆子昂冲到水牢边。浑浊的脏水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水面漂浮着一些假的血块和头发道具。按照结构图,入口应该在水池底部某个位置。他毫不犹豫,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冰冷刺骨、散发着恶臭的脏水里!
水下能见度极低。陆子昂强忍着恶心和刺骨的寒冷,摸索着水池底部粗糙的水泥。系统面板疯狂闪烁:
【警告!精神干扰场强度激增!】
【‘精神防火墙’过载!】
【幻肢痛加剧!】
左臂内侧的灼痛仿佛要烧穿骨头!
他咬着牙,手指在冰冷滑腻的池底一寸寸摸索。突然,指尖触到一个冰冷的、金属的圆环!用力一拉!
嘎吱……
水底一块沉重的石板被拉开,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阴冷、带着强烈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甜腥混合气味涌了出来!
陆子昂毫不犹豫,憋着气钻了进去!
通道不长,很快浮出水面。眼前是一个隐藏在水牢下方的、完全现代化的空间!惨白的LEd灯光照亮冰冷的金属墙壁和地板,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这里与上方民国监狱的布景格格不入,像一个被强行塞进古墓的生化实验室。
正对着他的,是一面巨大的、由强化玻璃隔开的观察室。玻璃后面,是密密麻麻闪烁的仪器屏幕和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正通过玻璃上的扩音器,发出一种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
“陆子昂。你比预想的……更擅长钻下水道。可惜,这里是‘青萍’的终点,也是你的。”
陆子昂抹了把脸上的脏水,冰冷的目光扫过观察室,最后定格在那个说话的高大身影上:“黑桃K?还是别的什么扑克牌?鼎盛法务部的狗,也配穿白大褂?”
“牙尖嘴利。”电子音毫无波澜,“不过无所谓了。欢迎参观‘青萍计划’的核心处理区。你父亲……哦,那个失败的‘清理工具’陆国忠,当年就是在这里,处理那些‘实验耗材’的。”
随着电子音落下,观察室旁边的另一扇厚重的金属门缓缓滑开。门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整齐排列着一个个……巨大的、透明的、圆柱形的玻璃培养罐?!
每一个培养罐里,都浸泡在淡绿色的液体中!里面悬浮着的……赫然是闭着双眼、如同沉睡般的人体?!有男有女,但都异常年轻,甚至有些面孔陆子昂看着有点眼熟——像是影视城里跑过龙套、后来消失不见的群演!
陆子昂的瞳孔骤然收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就是“青萍”?用活人做实验?!
“看到了吗?”电子音带着一丝残酷的得意,“‘青萍计划’,旨在开发能定向强化人体、消除恐惧和痛感、绝对服从的‘完美耗材’。可惜,早期版本副作用太大,容易精神崩溃变成疯子,就像你父亲那样。这些……”电子音示意那些培养罐,“就是失败的残次品。陆国忠的工作,就是‘清理’他们,以及……处理实验废料。”
电子音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冰冷:“而你,陆子昂。你的基因序列非常特殊,尤其是你那该死的、总能在绝境里搞出反向操作的能力,让我们的首席研究员非常……着迷。本来想用温和点的方式请你来‘配合研究’,可惜……”
就在这时!
轰隆!哗啦——!
头顶的水牢方向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和激烈的水声!显然是宇文殇和张明宇在上面搞出了大动静!
“没时间叙旧了。”电子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抓住他!要活的!他的大脑,比一百个残次品都有价值!”
观察室旁边几道暗门滑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式头盔、手持电击棍和捕捉网的武装人员冲了出来!动作迅捷而专业,绝非上面那些拍戏的守卫可比!
陆子昂心沉到谷底!前有高科技打手,后无退路!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检测到致命威胁!‘精神防火墙’崩溃!】
【终极真相模块过载!核心记忆冲突压制失效!】
【强制触发终极选择(bUG修复版):】
【A. 启动‘反向自毁’协议:引爆实验室能源核心(需接触),成功率30%,同归于尽概率99.9%。奖励:骨灰盒至尊VIp套餐(包邮)。】
【b. 启动‘灵魂同调’协议:尝试连接所有‘耗材’脑电波,制造精神风暴(需精神力引导),成功率???,副作用:可能成为植物人或新耗材头子。奖励:无。】
【请宿主在10秒内选择!9…8…7…】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丧钟敲响!陆子昂看着步步逼近的武装人员,又看向玻璃后面那些浸泡在绿色液体中的年轻面孔,最后目光扫过观察室里那个高大身影。前世陆国忠被毒品和暴力摧毁的脸、今生被面具控制追杀自己的冷酷、那些消失群演空洞的眼神……无数画面碎片在脑中疯狂冲撞!
“妈的……”陆子昂低声骂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他没有去碰那个危险的A选项,也没有立刻选择b。他猛地从湿透的贴身衣袋里,掏出了那个小小的黑色U盘——张明宇在医院塞回给他的、从王富贵那里得来的关键U盘!
在武装人员扑上来的瞬间,在系统倒计时归零的刹那!
陆子昂用尽全身力气,将那个U盘狠狠砸向观察室那面巨大的强化玻璃!同时,他对着那个方向,用尽所有的意志力,在脑海中咆哮着对系统下达了指令:
“选b!连接所有能连的!目标——那台主控电脑!给老子把‘青萍’的老底,全网‘反向带货’!!!”
U盘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强化玻璃坚固无比,U盘砸上去只发出一声轻响,弹落在地。
但就在U盘落地的瞬间!
陆子昂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的精神洪流,在“灵魂同调”协议的强制引导下,以他为中心,如同失控的核爆冲击波,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首当其冲的是扑到眼前的几个武装人员!他们戴着的头盔内部瞬间爆出电火花!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惨叫着僵直倒地,剧烈抽搐!
紧接着,是玻璃后面那些巨大的培养罐!罐内的淡绿色液体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里面漂浮的“耗材”身体剧烈地痉挛!连接在他们身上的监测仪器屏幕瞬间爆出刺眼的红光和乱码!
最后,是观察室内部!所有的仪器屏幕疯狂闪烁、雪花乱窜!那个高大身影面前的中央控制台主屏幕猛地一黑!随即,一个猩红的、不断闪烁的窗口强制弹出,覆盖了整个屏幕!
窗口里,赫然是“青萍计划”的核心数据库文件!实验记录、失败案例、基因图谱、资金流向、关联人员名单……正以疯狂的速度被解密、打包、上传!
【‘灵魂同调’协议生效!连接目标:37个不稳定脑电波源!目标:实验室主控AI!】
【反向带货指令执行中:目标文件‘青萍の骨灰盒’上传进度:1%…5%…15%……】
【警告!宿主精神力急剧消耗!】
【警告!检测到37个脑电波源濒临崩溃!反馈冲击即将到来!】
【副作用:‘耗材头子’体验卡(试用版)加载中……】
陆子昂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37根烧红的铁钎同时贯穿!无数混乱、痛苦、绝望的嘶嚎在他脑海里炸开!那是37个被当成实验品的灵魂在崩溃前的最后哀鸣!他眼前发黑,耳鼻溢血,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最后一点意志力强撑着没有倒下!
观察室里,那个高大的身影猛地站了起来!虽然隔着玻璃和防毒面具,但陆子昂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爆发出的滔天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切断所有网络!物理摧毁主机!”电子音失去了冷静,变得尖锐刺耳!
但已经晚了!
陆子昂视野里,那个上传进度条如同脱缰野马,疯狂地冲到了100%!
【上传成功!目标文件‘青萍の骨灰盒’已通过匿名节点,全网广播!附带精准Ip溯源(指向鼎盛总部服务器)!】
“不——!!!”观察室里传来一声愤怒到极致的咆哮(这次是真声,虽然依旧模糊)!
轰隆!!!
几乎在文件上传成功的瞬间,整个地下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幽绿的光!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重物倒塌的巨响从头顶水牢方向传来!显然是宇文殇和张明宇在上面搞出了更大的“惊喜”,可能炸断了承重结构?!
冰冷的脏水从通道入口倒灌进来!警报声凄厉地响彻整个空间!
陆子昂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37股濒死灵魂的哀嚎冲击下,彻底陷入黑暗。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倒进冰冷刺骨、还在不断上涨的污水中。倒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观察室的强化玻璃后面,那个高大的身影正手忙脚乱地砸开一个紧急逃生通道的盖子,狼狈地钻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系统面板最后闪过一行猩红的大字:
【反向成就达成:用37个耗材的脑子当服务器,给鼎盛骨灰盒刷了个五星差评!】
【奖励:深度昏迷(强制保护机制)。】
【副作用:醒来后可能收获37个‘小弟’(植物人版),以及鼎盛集团不死不休的追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