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许一脸尴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发烫的耳尖。忽然想起佩德罗看见她时那兴奋的模样,像今天如果没有下车去找大狮子,那佩德罗跑大老远的见不到她该多伤心啊?
动物也是会得心理创伤,她以前的动物园曾经还有动物伤心到绝食呢。
有时候人哪里分得清当下什么选择才是更好,姜许觉得所谓“合规”与“失控”之间,从来没有清晰的界限——只不过是心之所向,行之所至罢了
这么想来,姜许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执拗得不正常。
“我记得园区每位员工都有年终考核。”塞恩特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男人好整以暇地斜倚在冰箱旁,军靴尖轻点地面,告知姜许:“如果你再这样继续不遵守指令,我有权利取消你的年终奖。”
“只是取消年终奖吗?”姜许眨了眨眼,没有别的惩罚?
塞恩特的眉峰狠狠一跳:“只是?”他重复道,面对看似乖巧实则有点执拗的员工,声音里带着某种危险的克制,“看来我该让财务部门重新评估惩罚措施。”
“不、不是!”姜许慌忙摆手,但眼中的亮光出卖了她的想法。万一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她还是一样的选择,大不了她回头多直播几次赚回来。
表面上,她还是佯装严肃地说道:“我会深刻反省,下回一定注意,坚决不会再犯。”
“最好如此。”塞恩特也不想太苛刻,他的目光掠过姜许有些湿透的刘海,还有她袖口蹭到的金色鬃毛,声音不自觉放软半分:“去洗漱吧,三十分钟后随我回办公区。”
姜许反而愣住了:“回去?我也要回去吗?”她不是才刚来第二天!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塞恩特瞥了她一眼,眸光微沉:“你不想回去?”
普通人遇到两只猛兽早就要吓死了,她还喜欢在这里待着?
姜许望着远处竹林摇头,她确实不想回去。
佩德罗此刻正蹲坐在竹林边缘,他费了老大劲刚见到她,才重逢不到一小时,又要分别?姜许可以想象得到大狮子会有多伤心。
还有被她关在车里的大熊猫欢欢,她也不舍得这么快离开。
“我想留在这里。”姜许忽然抬头,捋了捋碍事的刘海,肯定地回复塞恩特的话。
“沃托星球从来没有两只猛兽和谐相处的先例,如果把你留在这里,万一什么时候他们又打架怎么办?你还能像这次这么幸运的阻拦住吗?”
姜许很想说自己拦得住,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如果她不用实际行动表明,谁会相信呢?
但如果她现在就展现自己筑基期的战力,亚斯兰帝国会怎么看待她?一个残人类,怎么会拥有这些力量的,想必帝国科学研究院会很兴奋地对她进行解剖研究。
区区筑基期,帝国甚至都不需要出动全部的军事力量,只要某个军区的小部分武装力量就能捉住她。
现在还远远不到显露实力的时候,只有当她恢复渡劫期的全部实力,至少也要到元婴期以上才能随心所欲。
姜许的沉默,让塞恩特感觉这女孩意外地倔强,瘦弱的身形骨头倒是硬得很。
片刻后,姜许从另一个角度来劝说塞恩特,“沃托星球之前没有这种不同种族猛兽共同相处的先例,不代表以后也没有。以前也没有人能像我这么靠近猛兽,我想这些异常的地方应该都是值得追踪的事情。”
塞恩特挑眉,注意到她用词的精准——“追踪”而非“研究”,“靠近”而非“驯服”。
基于现实因素,塞恩特思考了片刻,最终颔首:“可以,你留下来,继续追踪他们的情况。”
因为也没有谁比姜许更能接近他们,而且也可以观察下伊恩是否能像佩德罗叔叔那样恢复人类意识。
“那我走了。”塞恩特戴上帽子,准备离开这里,在园区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快去洗漱吧,如果不愿意回办公区,那就在这里多待几天,有什么缺少的尽管联系我。”
“等等。”姜许喊住塞恩特,她转身走进厨房,将早上做好的瘦肉粥一盒盒打包。
“刚好你在,就把我做好的早餐顺便带回去。也省的史蒂夫还要专门跑一趟。”姜许说着将食物打包盒递给塞恩特。
塞恩特接过食盒的时候,眼睛不经意看向远处的竹林大狮子待着的地方。少了这头大狮子,其实只要四份就可以了。
塞恩特放回去一份:“我那位长辈最近不在,以后你准备四份食物就可以了。”
姜许愣了一下,也没有多在意。
几乎是飞行器离开休息小屋上空,大狮子就立刻出现在了门前的空地上,硕大的狮子头,直接趴在门前,伸出舌头散热。
姜许赶紧跑到车上将大熊猫放出来,又在两只猛兽面前各放了一盆瘦肉粥,还好她现在做食物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做很大分量,不然还不够他俩吃的。
闻到粥香的瞬间,欢欢立刻颠颠地跑向食盆,圆肚皮蹭过佩德罗的爪子也浑然不觉。
看佩德罗和欢欢吃得开心,姜许才拿着干净的衣物进浴室洗澡。
等她一身清爽,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两个铁盆早已就被舔得发亮。休息小屋本身并不大,两头猛兽各自占了一个角落,空间顿时感觉变小了很多。
只要他俩没打起来,姜许就一概不管,她这会才有时间边刷网页边吃自己的那份早餐。
姜许吃完早饭,本来还想和佩德罗说说话,却见那大家伙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把脑袋搁在爪子上睡着了。
雄狮每天可以陆陆续续睡眠 20个小时的冷知识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她望着佩德罗逐渐耷拉的眼皮,想起他勇猛捕食的样子,与此刻懒洋洋的睡颜重叠,竟生出几分安详的感觉。
“果然成年雄狮都是懒虫。”她笑着戳了戳他的鼻尖,换来一声闷闷的“呼噜”。佩德罗连眼睛都没睁,只是用爪子轻轻拍她手背,仿佛在说“别闹,补觉呢”。